别看林满仓官不大,每天要忙的事情却不少。

    身为公社一把手,小到计划生育,协调各生产队之间的矛盾,定期探访五保户,军烈属。

    大到……

    反正在林满仓眼里,每一件工作都是大事。

    纵然答应和林卫东回京看望老首长,林满仓也不是说走就能走。

    几项主要工作需要马上落实。

    完成了这些,才能安心前往京城。

    “卫东,我感觉你爹比咱们厂的王书记还要忙,一大早就出门,现在都不见人影,什么时候能吃饭呀?”

    中午12点,周向红和林卫东百无聊赖地蹲在宿舍门口数蚂蚁。

    林满仓早上视察养猪场选址工作。

    亲爹不回来,林卫东也不好意思先吃。

    “再等等吧,应该快回来了。”

    林卫东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你要是饿了,进屋拿几块饼干垫垫肚子。”

    就在这时,一名背着枪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走来。

    一边走,男人一边吆喝道:“卫东,你爹刚才打电话,说他要下午才回来,跟我去食堂吃饭吧。”

    林卫东从兜里掏出一包没有打开的进口烟,笑呵呵地递了过来。

    “雷叔,公社民兵今天训练?”

    “例行训练,听说你小子不得了,跑到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瞧瞧,连外国烟都抽上了,这回算是借你的光,咱也尝一尝外国烟是个啥滋味。”

    说话间,男人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周向红。

    “小伙子,你就是卫东的朋友周向红吧?我是公社治保主任雷山。”

    “雷主任您好。”

    周向红连忙伸手和雷主任握在一起。

    下一秒,周向红龇牙咧嘴道:“雷主任,您的手劲太大了。”

    “你们这些城里娃娃,我还没用多大劲,你就呲牙咧嘴,军工厂子弟也太弱不禁风了。”

    雷主任将手松开。

    调侃工人后代,可不能变得像秀才一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雷叔叔,能不能把这把枪借给我?”

    林卫东眼圈一转,已经想到中午吃点什么。

    闻言,雷主任拿下肩膀上的56半。

    “你小子不会是要去打猎吧?”

    “知我者,雷叔叔。”

    四五月份正是草长莺飞,山鸡产蛋的季节。

    “您去食堂吃饭吧,我带着向红去山区打打牙祭。”

    “也好,城里过来的娃娃,未必能吃惯乡下饭菜,早点回来。”

    雷主任不以为意地叮嘱道。

    听说要去山里打猎,周向红一蹦三尺高。

    腰不酸,腿不疼,肚子也不饿。

    不多时,二人来到公社外围的山脚下。

    林卫东晃了晃手里的56半,检查弹仓里的子弹。

    还剩五发,够用了。

    “试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向红不客气地接过56半自动步枪,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

    军工厂子弟,摆弄老式步枪可谓是手到擒拿。

    半蹲在地上的周向红双手端枪,三点连成一线,寻找着四周野味。

    “卫东,这附近也没有山鸡啊。”

    “像你这么守着,等一天都等不到,看我的。”

    山鸡生性胆小,需要主动打草惊蛇。

    林卫东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前方草丛用力砸去。

    “哗啦啦……”

    下一刻,一只不大不小的山鸡窜出草丛。

    “嘭!”

    一声枪响,山鸡安然无恙。

    林卫东撇撇嘴,说道:“就这?”

    “这支56半精度有问题,再来一次,下次一定能够打中。”

    周向红尴尬地辩解道。

    林卫东双手抱肩,向后退了两步。

    受到惊吓的山鸡没有跑远,“扑哧”窜到一棵树上。

    周向红深吸一口气。

    好歹是在军工厂长大的厂二代,怎么也不能让林卫东看了笑话。

    第二枪打出去,野鸡直接窜到树冠。

    林卫东调侃道:“这回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

    “别这个那个了,枪给我。”

    林卫东一把拿起56半,迅速调整好射击角度。

    瞄准树冠迅速扣动扳机。

    “嘭……”

    子弹正中山鸡脑袋,只见小山鸡“咻”的从树上掉在地上。

    “赶紧把鸡捡回来,我一会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我们前进公社的特色美食,野山鸡炖蘑菇。”

    周向红屁颠屁颠跑到树下,弯腰捡起已经没了气息的山鸡。

    回到林卫东身边,周向红说道:“卫东,是不是还要在附近捡点蘑菇?”

    “不用,公社有晾干的蘑菇。”

    林卫东说着话,两只眼睛看向远处。

    “赶紧走吧,再不回去,午饭就要变成晚饭了。”

    “我好像看到两个熟人。”

    “什么熟人?”

    周向红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林卫东将枪交给周向红,三两下爬到树干,单手托举放在眼睛上面。

    “我说卫东,你又抽什么风?跑到树上装起孙猴子,大哥别闹了,赶紧回去吧,我真要饿扁了。”

    周向红没好气地走到树下嘟嘟囔囔。

    “跟我来。”

    林卫东回到地上,沉声道:“那两个混蛋肩膀扛着麻袋,我隐隐看到麻袋好像在动,里面必然装着个人。”

    “卫东,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周向红满头雾水,感觉林卫东的话越说越古怪。

    什么叫两个混蛋,肩膀上扛着麻袋,里边装着人。

    都什么跟什么。

    林卫东未做过多解释,重新将枪拿在手里。

    朝前走了几十米,草地出现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周向红这才相信有人路过,而且是在不久前。

    林卫东一边走一边说道:“过去的两个人是亲兄弟,一个叫黄有财,一个叫黄有福,父亲死得早,母亲被两个鳖孙活活气死。”

    “二人从小没人管教,又由于成分问题,索性当了二流子,今天骗一点,明天坑一点,勉强有饿死。”

    简单明了兄弟二人的斑斑劣迹,林卫东继续往前走、

    很快,前方出现一栋木头搭建的小木屋。

    再往前走就是林区。

    到了秋天,护林员会住在小木屋里。

    定期检查林区防火情况。

    “呜呜呜……”

    木屋地方放着一只空空如也的麻袋。

    一名双手双脚被捆住,嘴里塞着抹布的年轻女人脸上写满惊恐。

    眼眶里满是恐惧的泪水。

    面前站着两名人高马大,浑身脏兮兮的壮汉。

    望着梨花带雨的美人,二人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猥琐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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