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叠越发感到头重脚轻,想必是因为昨夜烈酒喝得太多,宿醉残留,也不甚在意。
阿柔这个时候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却在暗地里观察小叠。
心里打着另外的算盘,方才在小叠的水里加了幻虚散,能麻痹人的神经。
人食后会产生幻觉,将深渊当作大道,将悬崖看成马路。
这崇山峻岭之上出个意外再平常不过了。
阿柔不停地诅咒,诅咒小叠快些跌下山谷,从此不要与她争抢炫哥哥。
但药性才开始,小叠除了头有点发沉,还能辨得清方向。
眼看前面又要过一道深谷,足下仅尺来宽,阿柔认为机会到了,准备亲自动手。
孰料,景炫飞身落到小叠身旁,半搂半抱,全然不将阿柔放在眼里,更坚定了了阿柔要除掉小叠的决心。
走到一处山头,早间碰到那些路人,黑脸长髯的汉子与年轻后生,以及还有些冒险者。
他们全都在这里驻足,望着对面的山头交头接耳。
只见对面山头被极浓的云雾包裹着,根本看不清原来的真面目,唯见得云海茫茫,白雾翻滚。
那片区域便是上古时代留下的迷幻大阵,听闻大阵方圆几百里?
而花镜就在那大阵之中,要想进入花镜,必须得战胜大阵的各种险恶。
大家寻了个山洞打算稍作休息,四剑美和章善守在洞口,粟粟不知去向。
洞内阴森幽暗,成堆的枯骨分外瘆人,全都没头颅。
冷飕飕的凉意直扑门面,阴风惨惨而凄凄兮。
小叠眼神涣散,小脸紧绷,神情倦怠,没精打采的,与初出发时的活泼判若两人。
景炫拿过她的手腕把脉,脉象玄滑不定,虚而不实,便问:“之前可吃过什么东西?”
“没有。”此时的她不想多说话,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
这就奇怪了,早晨一起用的餐,中途并未进食,那这幻虚散哪里来的?
嘴上什么也没说,却狐疑地将阿柔一望。
“看我做什么,叠姐姐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又不是我给她吃的酒。”
见景炫那疑惑的神情,阿柔沉不住气,当下要自证清白。
那壶水早已被她换成干净的山泉,自然无迹可查。景炫只希望自己诊断失误。
出得山洞,没走多远,忽闻得咔嚓嚓霹雳声响,好似惊雷突然炸开。
随着响声越来越大,白雾像煮沸了一般,发出咕嘟的声响。
“大阵将要启动,我们做好应对的准备。”花说。
四剑美东南西北方位列好,景炫在中央。摆了个金煞五方剑阵齐齐抵挡,
枝条藤蔓瞬间变幻成一把把利爪,收缩自如。
狂乱地绞缠着扭曲着,想要将他们一个个地卷入、吞噬、绞杀。
雾白的荆棘像是长有毒刺的魔鞭狠狠抽来。
狂鞭舞动发出的呼啸声音。
像有万人低声吟诵,发出“嗡嗡”的声响,如低分贝的雷鸣之声,让人头晕目眩。
金煞五方剑阵集中威力,形成一个大大的光影圈。
将他们数人罩在银光闪闪的圆球中,化解了利爪与毒鞭。
只要一靠近光影,毒鞭软绵绵的像条死蛇,利爪轻飘飘的如纸金雕。
虽是如此,但这东西的攻击力仿佛永无止境,不断地卷土重来。
景炫忽然一个激灵,阵队中不见了小叠。
身处威力无边的阵势中,离开了保护圈,小叠必遭不幸。
瞬息走神,利刃般的树叶就刺穿了他的胳膊,瞬间灰飞烟灭。
而他白色的袖袍上一片妖冶的血红。
他强忍着剧痛,双目如炬,拿出了墨玉琴。
此时只有墨玉琴才能暂时制住木阵,他要去救小叠。
众人方才惊觉,保护圈内不但少了小叠,还有高下。
章善见状大叫:“公子,你干什么?赶快收起来。你若有什么闪失,回去怎么向老爷交代,我们的命也没了。”
四剑美也出声制止:“墨玉琴目前只对水阵最有效,如果没有强大的灵力,在木阵里面启动,定会两败俱伤,咱们再坚持一会儿,兴许这个阵就破了。”
阿柔急得大叫,“炫哥哥,不要啊,我不要你死!”说着眼泪啪嗒滚落。
“梦儿,坚持住,一定要等我来救你,”
他在心中默念,举起琴的同时,他本人正在遭受巨大木阵的反噬。
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在无边白色的映照下,格外心惊。
阿柔见状,骇得目瞪口呆。
其他几人也是惊恐得无以复加,这等不要命的搏法将所有人镇住。
忽闻一声长啸:“徒儿,老夫幸好来得及时,若不然小命不保矣!”
说时迟那时快,“铿锵”一声墨玉琴脱手而出,景炫晃了几晃,几欲栽倒。
花仙君伫立在虚空,手握墨玉琴,霎时,密密麻麻的丝弦铺天盖地。
那些木灵仿佛见了克星,即刻委顿而去,一众才摆脱木阵的强力攻击。
“仙君,”众人惊喜。
章善扶起景炫,见他面色苍白,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痛楚,若不是花仙君,恐早已殒命于此。
“救小叠,”景炫虚弱的声音。
甩开章善的臂膀,若醉酒的身子晃荡着,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别挡着,我要去救小叠。”
“快快快!拦住他,”花仙君招呼四剑美,“咱们赶紧退回去吧!小孟孟肯定没事。”
“啊哈哈……”陡地,一阵尖锐的长声狂啸破空而来。
似在天上驾着雷,又似乘着落地风,惊悚骇然,如地狱跑出的母夜叉巡山来了。
花仙君浑身一颤,当即神色大变,惶恐道:
“不好了,赶紧走吧!母老虎追来了。”
“什么母老虎?”众人不解,花仙君居然还有害怕的时候。
“我不会离开。”景炫急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快走吧,我的祖宗”
花仙君说着,见景炫如此执拗,趁其不备,一掌将他劈晕。
“赶快撤,母老虎惹不起还是躲得起。”
花仙君慌手慌脚地带领大家向后撤。
“母夜叉会吃人吗?”阿柔战战兢兢地问。
“被她吃了还好,哎哟哟,只怕。”花仙君虽没说完,众人心头泛起阵阵寒意。
眼下境况,景炫伤势严重,需尽快得到医治,大阵难破,众人只得跟着花仙君返回。
女人开始咆哮,声震四野,似钢锥穿透每个人的耳膜。
“九方曜,有种的别跑,哼!孬种一个”
那狂躁的声音渐行渐远,意味着他们已经远离夜叉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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