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各商行确实没什么可打理的。
多少年了,孟怀远也不曾往这边投资,仍旧维持着老样子。
不过也好,虽没挣着多少银子,但也没什么风险。
仅那些店铺门面也是笔不小的财富。
几位管事做了几十年,经验丰富,小叠自愧不如。
翻阅了账目,又亲自去各商行实地查看。
这边规模只抵得阿顺州十分之一,省事不要太多。
后园整修,迟迟不见动静,每次问及陈管家,他总是笑眯眯回道:“快了。”
想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也不好紧着催促。
帝都百万人家,商贸繁华,各国使者,异域风情,酒楼歌馆繁盛。
有看不完的百戏,享不完的美食。
城郊有赏不完的园林,听闻皇家琼林苑占地方圆就上千里。
小叠和黛色穿梭在人流中,时不时有小贩叫住她们,推销手中的“奇货”。
空气里弥漫着蕙兰糕的香甜味,小叠颗心仿佛突然停止了跳动,这就是他的味道。
梦里,他带着蕙兰的芳香而来,让她迷恋不已。
自他离开穆苏国,仿佛天边消失的云彩,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心下顿生怅然。
小叠呆望着糕点铺,眼前浮现出的全都是他的影子,竟有那么一会儿失神。
黛色一看,心领神会,快步走向铺子。
当黛色喜滋滋地将一包蕙兰糕塞到她手里时,小叠只觉鼻头好酸好酸,酸涩得难以呼吸。
他,还会回来吗?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马车扬起尘土,却忘了避让,好在黛色将她拉到远离烟尘的地方。
形形色色的人挨挨挤挤,擦肩而过,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激情。
黛色发现自家小姐突然变得心事重重。
手里小心地捧着蕙兰糕,却又不肯让她帮忙,说话心不在焉。
一时竟也猜不透心思,只得默默无闻地跟在身后。
回到府上,陈管家笑呵呵地迎上前,递上一封宫里的请柬,八月十五入宫参加月夕节烟火盛会。
“扔了吧!”小叠看也不看错身上前,向西院走去,漠然抛下几个字。
留下一老一少面面相觑,戴色苦着脸朝陈管家又是摇头又是使眼色。
意思是不知道小姐怎么了,都别惹她才好。
陈管家只得把请柬塞给黛色,叫她替小叠收着。
黛色接过揣进袖袋中,眼瞧着小叠已经步入西院,慌忙追了上去。
后园湖岸,琴声悠扬婉转。
少女一袭薄荷绿烟罗裳,腰系翡翠丝绦,青丝如缎,缎如水。
垂眸处,剪影成双,如此画面美好得不食人间烟火。
年轻的男子觅着琴声,缓步踏入幽径。
透过重重湖柳,朦朦胧胧,缥缈如仙,竟瞧得有几分痴醉。
琴声歇,蓦地响起一阵掌声,小叠抬头。
海朱站在石阶平台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见她双手置于琴弦上。
回眸处,黑白分明到了极致,模样甚是动人。
笑道:“琴声如此的缠绵悱恻,怎么,小蝶儿是在想我吗?”
说着慢慢步下台阶。
小叠闻之起身,甚是气恼:“做梦吧!”
海朱面色闪了闪,无奈地耸耸肩,十分泄气。
“别这么残忍好不好?我海朱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天地可昭!”
话铎一转:“请柬收到了吗?”
“我一介庶民,哪有资格参加皇家的月夕盛会,你是想看着我被当场轰出去啊!”
小叠摆明不想去,步出花亭,微蹙了眉:“你来干嘛?”
“想你了!”
海朱脱口而出,又怕是要惹得花容变色,慌忙补上一句。
“不,当然另有要事,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会记起骷髅园。”
海朱站在花树下,双手抱在胸前,英姿挺拔,好脾气地说道,生怕惹怒眼前这位裙飞带舞的小仙女。
此话充满了诱惑力,小叠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瞳。
定定地看了海朱几个瞬间,不相信地撇了撇嘴。
最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知道墨玉琴和墨玉箫吗?”
两件器物对她来说是个神奇的存在,有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此话倒是问得海朱一怔。
在骷髅园,花仙夫人说过,琴箫合奏能开启花镜之门,但在九方曜手上。
本是要寻回神器,交与他二人执掌,来日回到花镜继承帝君之位,只可惜差点缘分。
每每想来,就心生痛惜,这丫头不是忘记了骷髅园吗?怎么突然提及琴和箫?
海朱敛去笑意,久久地注视着她,瞧着那满怀期待的眼神,忽然又咧嘴笑起来,半真半假地说:“知道。”
小叠眼前顿时一亮,竟然有些迫不及待。
海朱挑了处光滑的石阶不紧不慢地坐下,才不紧不慢道:
“花仙夫人说过,此二物为花镜神器,墨玉箫归你掌管,墨玉琴自然归小婿本太子。”
小叠坐在低两阶处,听闻自己会掌管墨玉箫,唇角本来已经抿出了笑意。
再闻墨玉琴当属海朱,小脸立时就垮了下来,颦眉不悦道:
“假的吧!我敢肯定你连琴箫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
“小蝶儿真聪明,”海朱打了个响指。
笑道:“我带你去一个能记起骷髅园的地方。
马车缓缓驶出海棠花街,直到帘外闹嚷声渐行渐远。
小叠当下寻思:这坏人要带我去哪里?
便窥帘而望,但见眼前宫墙森森,宏伟的建筑金碧辉煌。
一座挨着一座,气势磅礴冲天,在阳光下耀眼生辉,一派富丽堂皇之景。
“这是什么地方?”小叠惊问。
“皇宫,”海朱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靠在车壁上懒洋洋地说。
“我不要去。”
小叠跳起来,叫道:“停车,我要下去。”
宫里规矩多如牛毛,听闻一不留神掉个脑袋也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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