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叠明面上笑得风轻云淡,心头却是憋得窝囊。
是夜,窗外仍然下着小雨,漆黑一片。
躺在温暖的床上,闻着竹木的清香,听着细雨发出美妙的沙沙声。
本来应该诗情画意,此时却万般失意,如潮的思绪将她整个身心冲击得支离破碎,无法入睡。
景炫虽然时常闹头疾,不过这会儿睡得极其安稳。
穿着雪白的睡袍,呼吸均均匀匀,眼皮合得乖乖巧巧,唇瓣儿鲜红润泽,比那上仙还多几分俊俏神韵,模样儿甚是讨喜。
小叠做了番归纳,但凡二人要有什么亲密动作,他就会犯头疾。
在船上与屈菱歌拥抱热吻,那不是生龙活虎得很吗?与四剑美勾肩搭背、打情骂俏屁事都没得。
这分明就是在装,什么有头疾,说什么非花镜神芝仙草不治,还真是信了他个鬼。
小叠越想越气愤,越想越睡不着,脑内被迷惑忧郁莫名地缠绕。
离开浮华尘世,去到花镜仙界。
没有屈菱歌的横刀夺爱,没有阿柔的无休纠缠,也没有四剑美的暧昧不清,只有她和景炫二人,也算是圆满了。
小叠哀叹!喜欢上一个带桃花的男人真真是受罪,得要有强大的心理定力,方能克制住不被疯掉。
虞山不算太大,总共十六峰,祥云缥缈,瑞霭氤氲。
山涧幽鹿百鸟,奇花异草长满溪岸。
高大的主峰探天峰悬崖万丈,直冲云霄。
上面松柏清奇,盘根错节,古木缠绕。
至此,小叠和景炫便每日到虞山主峰打坐修炼,吐纳练气。
背风处的半山腰有座“香草小屋”,其周围种满了一年四季发出芳香味的草。
瞧那险峻的山势,窗外数步开外就是笔直的峭壁,非寻常人可搭建。
里面有床榻桌椅,日常用品,虽然简陋,倒也清香满屋,绿意盈窗,旁边就是一处涓涓细流,终年不断,形成井口大小的水潭,堪称得上世外仙居。
小叠得了花仙夫人的修为和骷髅大法。
虽不能呼风唤雨,却也能拔树摧石。
而景炫因甸国一战,修为大大受损,要恢复如初,估计得潜心修炼一段时日才行。
小竹楼后山有仙君种的花海和药园。
小叠听了倍觉稀罕,仙君他老人家向来只晓得喝酒吃肉,居然还有爱花惜草情节。
不过也难怪,他本非凡人,养花种药,还不是挥挥衣袖一个变幻那么简单,省了拔草松土一颗颗栽种的劳苦。
做仙人真好,小叠有些羡慕,看来花镜是个好地方,生生造就出花仙君这等旷世仙躯。
每日上探天峰修炼,景炫都会带着粟粟,那猴儿也不闲着,跟着一起练功,小表情千回百转,每个动作都学得细致入微,像模像样。
小叠在心头琢磨,长此以往,会不会修成仙猴。
不修炼的时候,景炫时常抱了粟粟,伫立在香草小屋的悬崖边瞧风景,一身雪白锦袍,迎着松风,袖带飘扬,墨发飞舞,身前一片云海翻腾。
时而敛眸含笑,瞧眼怀中的猴儿,捋着那油光水滑的皮毛,顺带夸上几句:“乖哦,好生修炼,跟着咱们去花镜!”
每每这时,粟粟高兴得吃吃大笑,一人一猴形影不离。
小叠瞧着都嫉妒得紧,终于忍不住抱怨:“早知道这小东西是来争宠的,就该留在穆苏皇宫。”
景炫哑然一笑,厚脸皮地说:“粟粟不就是叠儿的吗?我爱它就等于爱叠儿啊!”
粟粟乐得直点头。
小叠腾地红了脸,娇啐一口,“没脸没皮。”
转身进到屋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准备美美地睡个大觉,再返回竹院也不迟。
眼皮还没合拢,景炫一阵烟跑进来,“叠儿叠儿,咱们去摘山葡萄,再打只野鹿,晚上在竹院里吃烤鹿肉。
有肉有酒有篝火,还有野果子解油腻,你说美不美?”
摘山葡萄?肯定很有趣,小叠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蓦地睁大眼,连带瞌睡虫跑了个精光。
这几日宫里带来的食物吃得厌烦,今晚正好换个口味,顺带到各山头转转,光瞧着这云蒸霞蔚的景致,定是好玩得很。
两人一拍即合,小叠翻身坐起,跳下床榻,随便拿个篮子,二人携手顺着悬崖峭壁飞掠而去。
在粟粟的指引下,很快找到好大的山葡萄林,此时正值成熟季节,清甜的果香味随清凉的山风四野飘荡。
紫黑的葡萄一串串挂满枝头,就是比阿顺州家里栽的葡萄小好多。
二人一猴边吃边摘,小叠打算多采摘些回去酿成山葡萄酒,偷偷地埋在竹楼后院,明年再挖出来,肯定醇香浓厚,妙不可言。
小叠发现景炫居然很贪吃,将采摘的主要任务交给她和粟粟。
自己去寻那粒大熟透的果实,待寻到,就叫:“叠儿叠儿,这串葡萄甜得很,你也尝尝!”
说着飞奔过来,将果实喂到她嘴里,笑眉呵呵地问:“怎么样?甜吧!”
小叠吃在嘴里,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采了满篮子,二人一猴来到清幽的溪水地带,雏鸡在林间“喔喔,咯咯”叫得尖声尖气,更增加了几分寂静和幽旷。
很快就有一群小鹿过来喝水,它们边低头喝水边胆怯地转眼处望,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小叠取下身上的匕首,掼上灵力,当真百发百中。
嗬!这头鹿不大不小,小叠甚是满意。收拾好,一路掠空往回行。
路过花仙君的药园子,下面人头攒动,女子裹着花头巾,男子戴着草帽,好不热闹。
小叠好奇心大起,也赶紧携了景炫落下。
竹楼里上上下下都被赶到这里采药拔草,连四剑美都未能幸免。
小叠有点幸灾乐祸,没有景炫为她们撑腰,还不得乖乖听花仙君差遣。
花仙君倒好,躺在凉亭里美滋滋地哼着小曲纳凉,时不时再喝口小酒。
见小叠和景炫打了头新鲜的鹿,还摘了一大篮子山葡萄。
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提了串葡萄张嘴就吃,一边吃一边瞅着鹿。
“小孟孟可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晚上是吃红烧还是炙烤还是清炖?”
“每样做些好随您老人家的口味,”小叠回道,又赶紧护住葡萄篮子,“可别吃太多,我还要酿酒呐!”
“酿酒?真是太好了,我老人家最爱喝葡萄酒,想当年一顿饮干二十斤……”
说着又挑了串更大的葡萄往嘴里送。
小叠听着脸上绿了绿,如此这点葡萄酿成酒,还不够他老人家一口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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