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买药?”

    江栀看着正低头认真给自己擦药的谢娇娇,愣住了。

    皎皎月光倾洒在谢娇娇脸上,她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让她慌乱无法直视。

    谢娇娇的动作很轻。

    哪怕是红肿成这样的手腕,江栀在这一瞬间也感觉不到痛,只感觉棉签一下一下的游走在她的伤处。

    周遭很安静。

    她望着谢娇娇清冷美丽的面孔,心跳的咚咚声震耳欲聋。

    “你这只手要注意,不要再伤到了,免得落下病根。”

    谢娇娇的轻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江栀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谢娇娇给她包扎好,抬头一看,才见她一向冷漠的脸色不复存在,眼神里反而有些怔然。

    “你别生气了,这一片区我熟,那些人追不上来,他们今晚已经错失良机,最多会下次找计划围追堵截,今晚是不会贸然行动了。”

    谢娇娇向她解释了两句,然后上前去扶起了刚刚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坐在凳子上后,谢娇娇回头看着她:“这里离得近,我载你回去,你上来。”

    看她这动作,还有听她说的这句话,江栀心里更有些别扭。

    她僵着身体没动。

    谢娇娇盯着她,说:“你不上来?那我自己走了?”

    相处几天下来,江栀早已知道她的性格,谢娇娇既然能说出来这话,肯定能做得到,就像刚开始见面那天,她自己骑着自行车跑了一样。

    想到这里,江栀坐了上去。

    她背脊笔直,木着一张脸,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娇娇没她那么多心理活动,今晚喝了不少红酒,后劲早就上来了,后来又经历了这么一遭,人早就变得疲软。

    要紧的是,江栀看起来高挑匀称,实际上一身都是腱子肉,浑身的肉无比结实,她踩着脚踏载她属实费力。

    家里人早就睡下了。

    谢娇娇停下自行车的时候,把装着药的袋子交给了江栀。

    “你每天自己涂一涂,消肿止痛的效果好,会好受一些。”

    “我先上去睡了。”

    她叮嘱完就上了楼。

    江栀在客厅里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晚,谢娇娇一沾着床就睡了,但江栀翻来覆去,多年来难得失眠。

    当初十八岁的时候失眠过一次,是沈越当着众人的面把她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起不来,她又羞又怒,彻夜难眠。

    可这一次失眠,竟然是因为沈越的花瓶妻子?一个空有美貌,实则身无长处的女人,竟然让她打破了一直以来的习惯?

    不对。

    谢娇娇也不算是身无长处。

    她冷静睿智,她坚毅果敢,她有聪慧的头脑,还有铁血的手腕。

    当时她还质问沈越。

    质问他不是说不喜欢比他弱的女人?难道就因为谢娇娇长得漂亮?

    那时沈越说,娇娇从来不弱,她思想强大、她性格坚韧,她哪里都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

    当时她嗤之以鼻,觉得沈越是瞎了眼。

    可现在……

    江栀想到这里,又翻了个身。

    她伸出右手,看着红肿的手腕,上面那一层药水早已干了,但隐隐约约间,她又想起了在月光下,谢娇娇安静为她抹药时的那一画面。

    谢娇娇这一晚睡的很不舒服。

    又冷又热。

    昏昏沉沉。

    她半夜想起来倒杯水,才发现四肢沉重的根本无法动弹。

    恍恍惚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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