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管起身告辞的时候,太子请他多关注一下来自燕宋两国的奏折。
刘总管听后,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安阳公如今步步紧逼,太子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心里装着的,依旧是天下大事。
弯腰应下!
太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渐渐陷入了沉思。
不过,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刻钟,杜公公又出现在东宫的凉亭外面。
杜公公是乾清宫的总管,可以用日理万机四个字来形容。他出现在东宫,通常是皇帝要召见太子!
思绪再次被打断,太子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这一幕落入杜公公的眼中,他心底一叹!
吐一口浊气,太子缓缓起身,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后默默的朝东宫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老杜!”
沉默了一路,直到辉煌的乾清宫就在眼前,太子这才开口问道。
“奴婢在!”
“孤去河西后,东宫就拜托给你了!”太子的语气语重心长。
“殿下,陛下不是不让您前往河西么?”杜公公有些纳闷。
“你忘了?父皇许孤便宜行事!”
“可有燕宋两国拦着——”
杜公公在乾清宫内扮石像,不代表没有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
“秋收在即,城堡也快要修好,他们应该会做出反应了。”
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很快,二人就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太子被杜公公直接引了进去,随后冲皇帝行礼。
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语气温和。
“安阳公刚刚离开不久!”
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
“儿臣知道,刘总管同他在殿外相遇。”太子如实回话。
态度虽然恭敬,不过太子的心中已微微有些烦躁。
“关于临江伯的死,二人说的都差不多,不过得出的结论却截然相反。”
“立场不同而已!”太子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一人掌管内务府,一人掌管禁军,算是朕的左膀右臂,怎会立场不同?”
对太子的回话,皇帝觉得有些奇怪。
“刘总管站在父皇的立场,安阳公却是为了自己!”
态度依旧恭敬,但是太子的心中愈发烦躁。
“你是太子,不能心存偏见。”皇帝开口训斥。
太子没有辩解,弯腰受教。
“安阳公认为临江伯的死与内务府有关,刘云逸认为这是针对你和碧华的阴谋。你怎么看?”
“只要不伤害到三妹,儿臣认为没有关注的必要。”
终于压制不住,太子的语气中带出了一丝丝的焦躁。
皇帝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微微弯腰,纹丝不动。
“你一向都沉得住气,怎么今日心浮气躁?”
许久过后,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父皇,如今危机四伏,儿臣却被困在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之中,丝毫不能动弹。”
“无力、焦灼、沮丧、愤怒,儿臣唯恐将来有一天会被这些情绪吞噬!”
不吐不快啊!
一口气吐完,太子觉得稍稍畅快了一些。
“朕被他们困在这乾清宫内数十年,要是如你一般沉不住气,恐怕早就已经崩溃!”
皇帝慢慢的走到太子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太子猛的抬头看向皇帝,心中无比震撼。
原来,皇帝什么都清楚!
只不过从未宣之于口!
“父皇——”太子面露犹豫。
“可那又如何?”
皇帝再次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开口打断。
“他们想将朕困在这乾清宫内,朕就在这乾清宫内同他们斗法,这么多年不敢说大获全胜,至少也是互有胜负!”
说到此处,皇帝又开始在殿内踱步。
“你面对的,可比朕要有意思得多。想要将来扫荡诸侯,首先得清除掉身边的毒瘤,而且还要在朝廷中找出能用的人才。”
“这,是你必须经历的过程!”
说完这些,殿内又陷入到寂静之中。
“可儿臣担心内部还没有清理干净,诸侯就已经兵临城下。”
这,才是太子真正焦虑的原因。
“这两年,你到底耽搁了什么?”皇帝转头看向太子,发出了灵魂拷问。
太子沉默不语,开始认真思考。
“朕再提醒你一句,制衡之术,朕虽然时常运用。不过,朕从未用在你的身上。”
太子满脸的震惊。
“回去好好琢磨,等琢磨透了,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太子弯腰应下!
告退,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来时算是沉默了一路,现在出了乾清宫,二人也没有说话的心思。
太子挥一挥衣袖算是告别,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安阳公上午入宫,在乾清宫得到的旨意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安阳公将这理解为默许,出宫后一改低调的作风,开始联络宗室勋贵中有份量的人物,打算向内务府施压。
要求只有一个:
让内务府给出破案的期限!
面对一众大佬的压力,刘总管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凶要么早已亡命天涯,要么早已被灭口。查——
开什么玩笑?
刘总管对慎刑司的能力,可是有着无比清醒的认知。
除了施压,安阳公得到皇帝的允许,将临江伯的长子招入禁军,顶替他父亲副统领的位置。
平郡王和刘总管恍然大悟。
同一个无足轻重的子爵相比,很明显,禁军的副统领要更具诱惑。
而且,安阳公怎会允许一个没有爵位的家伙,出任禁军的副统领?
皇帝只要同意了安阳公的安排,就一定会让他袭爵。
老狐狸!
平郡王恨恨的骂上了一句。
“老狐狸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刘总管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平郡王向刘总管请教。
“袭爵,除了陛下有旨意,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这个过程可长可短,拖个一两年也是常事。”
刘总管压低了声音,开口解释。
“一两年过后,还不是得给他?”平郡王有些纳闷。
“王爷,要是有人打算同他争上一争——”刘总管笑着冲平郡王拱手。
“那就是官司!”
平郡王立刻明白过来,脸上也浮现出狐狸般的笑容。
“官司嘛,打它个十年八年,也没什么关系!”
刘总管用一句感慨,决定了伯爵府的继承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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