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业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蔓蔓穿着无菌手术服,一边脱下口罩,一边走了出来。
季灵歌迫不及待得走上前,仰着头问,“我父亲怎么样了。”
她紧张地握着小手,一双晶亮的眼眸眼巴巴得望着她,似乎生怕自己的爹地出现意外。
季家人见状,也一窝蜂得涌了过来,不等林蔓蔓开口,季灵湘就警告道,“林蔓蔓,我告诉你,要是季时晏出了什么事,我们季家绝不善罢甘休!”
林蔓蔓随后把口罩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你们还真是一点也不往好的地方想啊?我还没说结果呢,你们就迫不及待想问我的责了?”
季家人脸色一僵,一个个得心虚得不敢再说话。
林蔓蔓懒得理会他们,转身对季寒川和季灵歌柔声道,“放心吧,你们父亲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今后也不会再有之前那样痛苦的情况发生了,只是想要彻底醒过来,还需要度过一段时间的危险期。”
“什么?”季家众人脸色难看得要命。
他们等着将季时晏病重的事全都推到林蔓蔓一个人身上,可她竟然真的把他给救下了!
季灵歌没忍住眼泪,豆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涌出来,但娇嫩的小脸上却是笑着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季寒川连忙小跑到季灵歌身边,紧紧抱住了季灵歌:
“爹地不是状况好多了吗?哭什么?”
“我只是太高兴了,不准笑话我!还有……”她吸了吸鼻子,亮晶晶的黑眸感激地望着林蔓蔓,“谢谢你救了我爹地。之前……之前都是灵歌不好,希望阿姨能够原谅灵歌的无礼。”
林蔓蔓看着她这副嘴硬的小模样,忍不住想要抬手摸一摸她的小脑袋,只是叹抬了一半,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逾越,又默默收了回去。
“不用急着谢我,我刚说过了,这只是第一关,想要你们父亲彻底痊愈,还需要度过危险期,危险期内会出现随时要他命的并发症,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季寒川猛地抬头,“那你会留下来照顾我父亲吗?”
他那双原本冰霜一般冷淡的眼眸,散落着星星点点,期待得看向林蔓蔓。
原本,林蔓蔓是打算做完手术就离开的,毕竟她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可看着寒川的这双眼睛,她就一点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季灵歌也抹干了眼泪,仰着小脸看向她,“阿姨,你好人做到底,等我父亲好了再走,无论你要什么条件,我和哥哥都答应你。”
两只小宝贝这样满怀期待地望着林蔓蔓,林蔓蔓哪里拒绝得了啊?
季寒川可是她认定的宝贝啊,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失望?
她刚要开口答应,二老爷季建业就冷哼一声道,“想要留在我们季家,门都没有!”
夫人沈宜春也反对道,“没错,小川,你怕不是忘了我们季家的规矩,这么多年了,你问问你的哥哥姐姐们,还有长辈们,什么时候带过外人来家里的?季家庄园,那是隐蔽到外界都查不到的地方,你让一个身份吧不明的人留在这里,绝不可能!”
“对,谁知道这个女人安了什么心?我们都不是医生,要是她哄骗我们说救活了时晏,其实就是想暗地里再对时晏下手怎么办?绝不能让她待在时晏身边!”三老爷季孟承手脚并用,试图让两个小家伙明白这其中利害。
季灵歌一直沉溺在父亲有好转的惊喜中,如今听到这样的话,断定了他们就是不想让爹地好过,气得直接回怼,“你们少在这里假模假样,用什么季家的安危和我爹地的安危来哄骗我们,我们虽然是孩子,但不是笨蛋!这个家里最不想爹地好起来的,就是你们!”
季灵湘从父母中间的缝隙穿过来,趾高气昂道,“季灵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们什么时候不想你父亲好了?”
“哼,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自己清楚!”季灵歌冷嗤一声,别过头不想看她。
季家老三两口子向来擅长和稀泥,见状赶紧劝道,“灵歌,不管怎么说你二叔二婶都是为了季家好啊,林蔓蔓身份不明,留在季家的确不妥当。”
“够了!”小家伙一声洪亮又冷冽的低吼声瞬间让整个走廊上的声音消失殆尽。
季家人一脸懵逼得看着小小的季寒川,眼底闪过一丝惧色。
明明他年纪不大,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却完全让人无法忽视!
“我要她留下。”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不像商量,而是通知。
重要的是,季家这群大人们,却好像被震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季建业刚要开口说话,季寒川冰冷得眼神就如利剑一般射在他身上,“谁要是再多说一句,谁就滚出季家!你们带来的这些人,还没本事跟幽盟的人对抗!”
听到“幽盟”这两个字,季家人的脸黑了一片。
谁都知道,这幽盟是季时晏成立的组织,组织内部都是经验丰富的退役特种兵和经过魔鬼训练的雇佣兵,当初季时晏出事以后,这些人就只听季寒川和季灵歌的。
这两年,季建业不是没有想过法子要除掉这两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但都苦于幽盟的人,根本没机会下手。
偏偏这季寒川什么没学,倒是把季时晏那套冷酷阴狠的做事方式学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幽盟的人对他越发信服,他连想把幽盟抢过来的想法都不敢有。
林蔓蔓低头看着儿子坚韧又冷酷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他小小年纪,身上却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心疼。
季家的情况如此复杂,收养他的季时晏如今病重昏迷,他们就如同落入狼窝里的两只小白兔,周围全都是虎视眈眈的野兽。
想来,儿子也是一步一步被逼得这般勇敢和果断的吧。
从手术室出来的厉枭霆也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季寒川冷脸威胁季家其他人,丝毫不畏惧长幼身份的魄力,也让他越发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完完全全随了他。
见季家的人都没了话说,季寒川冷声吩咐手下,“把他们全部给我送走!这段时间,在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季家庄园半步!”
手下迅速围了上来,反应过来的季家人哀声载道,“季寒川!我们可是你的长辈!”
“你真以为这里是你一个人的家吗!”
“你简直无法无天了你!”
保镖们见他们嘴巴不干净,直接拖着他们就拉了出去,直到这些控诉的声音彻底被隔绝在电梯里,走廊上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今天辛苦你了,我让管家安排房间,今晚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另外,我这里的手下,这段时间会全部交给你来调遣。”比起之前冷酷的态度,今晚的季寒川很显然多了一些人情味。
林蔓蔓蹲下身,轻笑道,“现在不担心阿姨是坏人了?还是说,相处下来你觉得阿姨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季寒川挪开视线,像是个戳破了小心思的孩子,又不想被大人看出他的心虚:
“你救了父亲,我很感谢你。”
林蔓蔓笑着起身,也不继续逗他了,“房间在哪儿?”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就走到了她面前,“林小姐,您好,我是季家管家,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跟我来。”
“好,谢谢。”
林蔓蔓点头正要离开,身后的季灵歌就开口叫住了她,“等等!等一下!”
小家伙追上来,小手握着拳头,像是捏了个什么东西。
她用手指戳了戳林蔓蔓的手掌,示意她把手摊开。
林蔓蔓按她的要求照做后,她便把小拳头放在她的掌心之上,微微一松手,一个小物件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算是感谢你救了我爹地。”季灵歌仰着小脸,一副嘴硬心软的样子道。
林蔓蔓低头看到手心那枚红色的爱心项链,嘴角自由得上扬了起来。
“谢谢,阿姨很喜欢。”
“哎呀行了,你喜欢就好!”季灵歌小手一挥,不好意思得跑开了。
林蔓蔓紧紧攥着手心里的那枚项链,温暖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
深夜。
林蔓蔓将季寒川交给她的属下请到房间,一是让他们认清自己,知道自己如今在季家的重要性,二就是要安排给他们一些隐秘的任务,做好保护季时晏的准备。
今天经此一遭,她算是知道了季家的情况就如同虎穴,季时晏能够撑到她出现,阴差阳错救下他,除了他的命不该绝,还有很大一层原因就是她的儿子季寒川,将他保护得很好。
所以越是到这种重要的时刻,就越不能放松。
“这段时间,辛苦各位在我所说的几个地方轮流守岗,务必要24小时盯着,不要出任何差错。”
“好的林小姐!”黑衣属下们站成一排,齐声喊道。
“辛苦各位,你们去忙吧。”
黑衣人转身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林蔓蔓也拿出手机准备找林笑那边,多收集一些关于季家每个人的资料。
之前她所了解的实在太片面,现在既然决定要留在季家,帮儿子解决好这些事,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林蔓蔓发完消息,起身去浴室,这才发现身旁竟还有一个人影!
她心底闪过闪过一丝警惕!
看身形应该就是今天陪同她一起进电梯,又守在手术室的那个手下。
可是这么大晚上,他为什么会藏在她的房间里?
“你”她刚要呵斥,男人忽然身影一闪,竟以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突然绕到了她的身后,宽大的手掌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让她发出声音。
“我可以放开你,但先别叫。”
低醇的嗓音如小提琴般悠扬落进耳膜中,林蔓蔓只觉心都漏了一拍。
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嗯……”她点了点头,假装顺从。
厉枭霆倒是没想到这次林蔓蔓会这么听话,神色微沉。
在他松开手掌的一瞬,林蔓蔓摆动手肘狠狠撞击在他的胸口。
厉枭霆被这猛烈的一撞击退了几步,腰部磕碰在身后的桌沿上,放在桌边的台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落在地,他迅速顺手一捞,重新放了回去。
厉枭霆压低声音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去跟阎王爷说吧!”林蔓蔓拳头带风,直击他的胸膛。
厉枭霆轻松侧身躲过,却没能接住她紧跟其后的一脚,林蔓蔓的脚背狠狠踢在他的肩膀,疼得他皱眉。
这个林蔓蔓到底是什么人,不光医术这么高超,甚至连身手都这么好!
不等他反应过来,林蔓蔓再接一拳朝着他的侧脸打来!
“敢到你姑奶奶房间里来搞事情,姑奶奶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此刻门外黑衣属下的脚步声已然远了不少,像是意识到不会太容易被发现,厉枭霆也终于忍无可忍。
他从刚才不断防守转为进攻,两人从窗台出打到书架,又从书桌旁打到浴室门口。
在争抢浴室绝佳攻击位置的时候,谁也不让谁。
林蔓蔓双手撑住门框,飞身一脚,却被对方抓住脚踝,脚掌抵在厉枭霆胸口的无法动弹。
她气恼得松开门框上的手,一个假动作骗过对方,顺势勾住他的脖颈纵深一跳,直接翻到了他的背上,像是骑马一般压制他的头部,手臂勒住他的脖颈。
但她的目的被被提前看穿,厉枭霆的手掌挡在脖颈处,将她的手臂狠狠往外推,两人就此拼命较劲。
“林蔓蔓,你给我松手!”
骑在男人背上的林蔓蔓一愣,这家伙的声音怎么这么像厉枭霆的?
但转念一想,变声技巧,在道上稍微混得好一点的,谁不会?
更何况厉枭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季家,还当牛做马得保护了自己一天。
“你少他妈蛊惑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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