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丹霞阁,徐芷萱屏退大小丫鬟。

    “平日你出门都是戴绒花的,今天怎么还把它戴上了,多显眼呐!”

    “就是想带了。”

    竹心摸着头上的金簪,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只金簪是她十五岁生辰小姐送她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想回来了。”

    “那你哭什么?是不是看见七郎,觉得我会失态?”

    “没有,就是想哭了。”

    竹心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竹心,你放心。我刚才表现的可好了。七郎,我一眼都没看。”

    徐芷萱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竹心摁着徐芷萱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

    “小姐,你还喜欢裴七郎吗?”

    徐芷萱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摆摆手。

    “其实也没多喜欢,就一点点。”

    “那奴婢想办法让你嫁给他。”

    徐芷萱大惊失色:“我不会私奔,不会无媒苟合。”

    “谁说私奔,谁说无媒苟合了?”

    在小姐眼里她都是什么人啊。

    徐芷萱凑了过去,“真的有办法吗?”

    “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奴婢也给你摘,更何况一个裴七郎。”

    徐芷萱笑着在床上打个滚。“那还挺好的。”说完脸又红了起来。

    竹心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到时候奴婢给裴七郎当姨娘,咱们还能永远在一起。”

    “啊!”

    徐芷萱一下子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别当他姨娘?到时候我给你选一个称心如意的人。”

    竹心用手点着徐芷萱的头。

    “不是你要让奴婢给未来姑爷做姨娘的,现在怎么又反口了?”

    徐芷萱的脸皱在一起,像吃了一口极酸极涩的橘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难受得不得了。竹心,对不起。”

    “小姐不用对不起。只因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不能分享的。就像你有很多亲人、朋友但丈夫就只能有一个。”

    徐芷萱枕在竹心腿上,傻傻的笑。

    “你不怪我就好。”

    日子过得飞快,期间徐国公被圣上褒奖了两回,宫里面还给老太太送来许多赏赐。满朝文武无不羡慕徐国公家的荣宠,大家都默契地忘记宫宴的事。

    直到二月二十四,竹心陪徐芷萱来了庆心堂。

    刘妈妈在门口站着等着她们。

    竹心挑帘子和徐芷萱一起进去,刘妈妈却依旧站在那没有跟进来的意思。

    竹心皱了皱眉,什么事是刘妈妈听不得的?

    进了前厅,发现国公爷和宋鹤鸣也在。

    竹心的心仿佛被人拧了一下,行了礼之后便要退下。

    “竹心你留下。”宋鹤鸣开口说道。

    徐芷萱也察觉出气氛凝重,她娘仿佛刚哭过似的,便上前靠着她娘撒娇道:“娘,怎么了?”

    “芷萱,你祖母病了。”

    “祖母病了?何时病的?”

    老太太喜静,一般都是逢十逢五才让小辈们请安。竹心四天前随小姐请安时,老太太精神不错。小雪昨天过来给她送荷包时看上去神色轻松。又怎么会……

    只听国公夫人说道:“病来如山倒,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病了。不过你二表哥说扬州那边有一位神医。”

    “那我们赶紧把神医请来。”

    徐国公接着说道:“芷萱,你马上就要及笄也该长大了。现在交给你个任务,跟你二表哥一起去扬州请那位神医。”

    徐芷萱点头,“好,那我先去给祖母请安。”

    “你祖母不想惊动旁人,赶紧去扬州把神医找到才是最要紧的。”

    “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

    “不必收拾,娘这有你的衣服,银钱也给你准备好了,赶紧随鹤鸣走吧。”

    国公夫人又对竹心说:“竹心,你家小姐平时最疼你。现在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竹心跪下给国公和国公夫人磕了头。

    “国公爷夫人,请放心。奴婢一定把小姐照顾好。”

    紧接着宋鹤明也跪下。

    “舅舅,舅母放心,鹤鸣一定照顾好表妹。”

    徐芷萱懵懵懂懂,感觉大家都磕头了,她不磕一个好像不太合群。

    于是撩衣,拜道:“父亲母亲放心,芷萱肯定把那神医给祖母请过来。”

    国公夫人点头却不说话。

    徐国公道:“芷萱快走吧,照顾好你自个儿,要听你表哥的话。”

    他们国公爷武将出身那样粗犷的人,何时温声细语地讲过这样的话。

    竹心拿着包袱低头看着脚尖,不敢看堂前二老。她怕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跟着徐芷萱的身后往外走。

    “儿啊!”国公夫人声泪俱下。

    徐芷萱回头叫了一声“娘”,正要上前说点儿什么。

    徐国公扶住夫人,朝徐芷萱摆摆手。

    “早去早回。”

    徐芷萱稀里糊涂地被竹心拉到了宋鹤鸣的马车上。

    “要去扬州了,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徐芷萱兴奋的不得了,又想起祖母还在病中。“我们还要找神医,得快些到。”

    宋鹤鸣打了个哈欠,然后闭目养神。

    徐芷萱看了会沿途的风光觉得没意思,便靠在竹心的肩膀上睡着了。

    徐芷萱睡着后,宋鹤鸣睁开眼睛与竹心四目相对,眼底尽是冰凉与绝望。

    他们行了半日的路,之后在一个镇子上安置等明日去码头坐船。

    晚上小姐睡了之后,竹心悄悄去找宋鹤鸣。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一直盯着北地的官员回京的动向,其中有一人没有调令,擅自返京。我的人想抓住他不料有人助他逃脱。我怀疑他就是要检举大表哥的人,便来告诉表舅。他让我现带芷萱走,剩下的他会处理。”

    这么说国公爷是信小侯爷的话,那局势一定很不乐观。

    “我们真的去扬州吗?”

    “表舅说去哪让我决定,我打算去杭州找二表舅和二表哥。”

    “为何?作为徐家人二爷那边也很危险。”

    “在我梦里只有二表舅和二表哥逃掉了得以保全,我觉得找他们应该更安全一些。”

    竹心摇摇头,“因你提前说了那个梦所有人都早有准备,如果二爷那边有锦衣卫看着,岂不是自投罗网?”

    “今日我来徐家盯梢的锦衣卫只有一人。我们出府也没跟上来。国公府都这样松散,怎么会盯着远在杭州庶出的二表舅?”

    竹心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她却没抓住。竹心稳住心神,算了还是问问“预言家”吧。

    “侯爷在梦中又过了多少年?奴婢想知道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八年,往后八年的事我都知晓。”

    哦,原来上辈子小侯爷只活到了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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