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舒以为他和宋鹤鸣顺利回到幽州就万事大吉了。

    事实证明更千头万绪。

    鹤鸣和五娘都是重活一世的人。

    他会杀了阿珩。

    竹心安慰他说,鹤鸣他们知道的并不一定是完整的真相。

    乔子舒原本是不信的,就像醉仙居的事鹤鸣一开始都不知道是魏二爷搞的鬼。就鹤鸣那脑子能看出什么名堂?况且他还是道听途说的。

    可是那天的梦为何那么真实呢?

    乔子舒忍不住推演,上辈子徐家满门抄斩,裴珩娶了昭华郡主,没准还借了太师的势。那么他们十有八九是政敌,之后被他逼死了。

    政敌这种东西是说不清楚的,有的是因为政见不合,有的是因为站在不同的阵营里。就像沈学士和徐三爷原本师出同门听说之前也不死不休好一阵子。

    更何况有许多想法他和阿珩想的本就不同。

    如今未来会被他逼死的政敌正坐在他旁边唉声叹气呢。

    “怪不得她反对我和芷萱。要是芷萱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不如现在就分开呢。”

    乔子舒板着脸,“阿珩,你怎么能这么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阿珩。什么叫年纪轻轻守寡不如现在就分开?你忘你之前是怎么说鹤鸣的吗?”

    陷入焦虑里的裴珩愣了愣,他从来没见过乔子舒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吗?

    “鹤鸣之前说什么了?”

    在驿站里转了一圈刚进来的竹心问道。

    裴珩,“呃。”

    乔子舒白了裴珩一眼,然后对竹心说,“竹心,你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竹心不明所以跟着乔子舒回了屋。

    “怎么了?”

    “你告诉裴珩,他是短寿之人?他现在怕耽误芷萱,打算和芷萱和离呢。”

    竹心听完脑袋嗡嗡地,“我…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联想到的呢。放心我能搞定裴珩,我想办法圆回来。”

    竹心说完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摁倒了葫芦,飘又起。

    乔子舒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太难了。

    竹心言出必行,果然搞定了裴珩。

    晚膳后,裴珩跟竹心练起了五禽戏。

    裴珩还跟乔子舒说。

    “子舒,你也练练。这五禽戏练完之后,身子都觉得松快多了。司马懿这么长寿,没准真的是因为练了五禽戏呢。”

    乔子舒想说,非正常死亡,练啥都没用。

    乔子舒低头喝茶不想理他。

    裴珩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打开之后从里面抓了把枸杞放在茶盏里。见乔子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把盒子递给乔子舒。

    “要来点吗?”

    茶叶放枸杞?

    没等乔子舒回答,李大人端着的茶盏凑过来。

    “来,给我放点。”

    裴珩仿佛找到了知己,跟李大人讨论起养生来。

    “竹心昨天说了,饭菜要低油低盐才健康。”

    “那老夫回去跟家里的厨子们说低油低盐。”

    乔子舒,“……”

    第二天一早,乔子舒看着竹心在屋里偷摸吃红烧狮子头。

    乔子舒质问道,“你昨天不是告诉李大人低油低盐更健康吗。结果自己在屋里偷吃。”

    竹心满嘴是油却理所应当地回答道,“我不想活的那么久,有问题吗?”

    乔子舒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清汤寡水,认命地在竹心旁边坐了下来。

    “常妈妈,给我也盛份狮子头。”

    他也不想活得那么久。

    九月二十八,他们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汴京。

    裴珩可以直接回府,而李大人、乔子舒还有竹心需要进宫复命。

    裴珩担忧地看了一眼竹心。

    竹心伸出了大拇指,然后摆在自己的下巴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感觉整个人很得意又傻傻的。

    御书房

    李大人和乔子舒已经前进去跟皇上汇报工作。

    竹心候在外面。

    王远走过来站在她旁边。

    竹心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她现在知道什么叫一胖毁所有了。两个多月不见王远仿佛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以前的白面馒头了。

    王远瞥了她一眼。

    “看咱家做什么?”

    北上之行定是惊心动魄,竹心瘦了些还黑了些。

    这时竹心大喊,“哥哥杀我。”

    王远吓了一跳,“咱家何时候杀你了?”咱家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没有良心的东西。

    竹心歪着头说,“在我被困辽宫时,看着夜空,那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那时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活着回来。不能让我的远哥为我而伤心。”

    王远耳尖微红,咬牙切齿地说,“玉牌拿来。”

    “给我不就是我的了吗?这你还回收?”

    竹心跳了一下,活像个泼猴。

    “要不送你到了辽宫当密探,正好你轻车熟路。”

    竹心立刻从怀里掏出玉牌,乖乖地交给王远。然后问他,“远哥,你感受到了吗?”

    王远低头检查了一下玉牌完好无损。随口问道,“感受什么?”

    竹心又凑过来,“我的体温。”

    王远吓得差点没拿住玉牌,一时间手忙脚乱。拿稳之后又不知应该放哪,便向远处招手。

    一个十二三岁小太监走过来,“干爹有何吩咐?”

    王远嫌弃地把玉牌丢给他。

    “拿去放好。”

    竹心看了一眼王远短短几个月也当起了干爹。

    王远道,“这小子挺机灵的,就收了做干儿子。”

    竹心点头附和的,“嗯,咱们儿子看着就机灵,主要还是随你。”

    “别说话,再说话杀了你。”

    王远气地都想把竹心的嘴缝上。

    竹心捏着自己的嘴,手动闭麦。

    王远揉了揉眉心,他发誓他这辈子没见过哪个女人自己捏自己的嘴的。

    见竹心安静了,王远悄声说道。“辽国的事皇上问你好好回。鱼肠殉职,只有你知道辽宫发生了什么?”

    这是暗示她死无对症可以随意发挥?竹心不动声色。

    见竹心还捏着自己的嘴不说话,王远道,“说话。”

    竹心,“远哥,愿……”

    王远,“闭嘴。”

    “哎。”

    这时李大人和乔子舒从屋里出来。

    “竹心,陛下叫你进去。”

    竹心跟乔子舒点头,然后进到屋中。

    竹心刚行完礼。

    只听主位上的皇上说,“竹心,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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