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传来的喊杀声,不光是姜年听到了,身旁的一众将军们同样听到了。
各自脸上都露出喜色,忍不住赞道:
“是鹿鸣军!他们果真来了!?”
“姜帅神机妙算,我等钦佩!”
“姜帅,动手吧?咱们居高临下,用早已备好的滚石和横木,定能全歼这帮远道而来家伙!”
“是啊,请姜帅下令,我等必将竭尽全力,助您拿下这滔天之功!”
“”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
比起之前来说,多了几分真情,少了几分假意。
毕竟地位虽重要,但往往实力才是一个人最大话语权的体现!
但面对恭维的话语,姜年这次脸上却连喜色都未曾露出,只是缓缓摇头,眯眼说道:
“不,再等等。”
等?
还等什么?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不解。
这下方“祁”字军旗已入阵,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居高临下,擒杀这鹿鸣军中的“五虎之首”。
还有什么好等的?
但姜年没开口,他们也不好多问,只能住嘴。
两军阵前,各司其职。
他们既为将,那只需要遵循帅令行事即可。
不需要有太多的问题。
大家都是为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人了,这点道理自然再清楚不过
而因为早有命令的缘故。
所以即便下方负责运粮的队伍足有几千宁军,但这些人还是“不堪一击”。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纷纷溃不成军,扔下满满当当的粮车给跑了。
望着下方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鹿鸣军,周围将军们这才渐渐急躁了起来。
他们很想开口问姜年到底在等什么。
这眼看着鹿鸣军下一步就要把粮车给拉走了
虽说他们军中还有存粮,暂时不缺粮,但粮这种东西,打起仗来,谁会嫌多呢?
更何况,这损失的粮还是“给”了敌军。
这里外里加起来,损失又是翻倍的数量!
姜年虽然表面十分镇定,没有吭声,但紧攥的拳头,拇指不断摩挲着其余手指,还是透露出了他有些心慌。
他还在赌。
之前赌鹿鸣军是否会来断粮劫道,他赌成功了。
但现在,他在赌身为五虎之首,堂堂的义狮将军不会这么蠢!
一个明知道可能会是计的陷阱,他就算是为了手底下的这帮兄弟们,甘愿主动跳下去试试深浅,但也不可能事先一点防备措施都没有!
他在赌祁鸿肯定还有后手!
他要后发制人!
见姜年还是不曾开口,身边的将军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急道:
“姜帅,赶快下令吧!不然鹿鸣军就要推着咱们的粮车回去了!”
姜年缓缓摇头,神色阴晴不定。
那将军见状,到底也不知道自家这位年轻大帅在等什么,急的恨不能一脚将他踹下去,自己取而代之,然后下令进攻。
但这终究也只敢想想而已
眼看着下方的鹿鸣军已然开始伸手去碰粮车了。
姜年不禁皱眉,呢喃道:
“是我想错了吗?堂堂虎将之首,竟然就只有这点谋划?”
低叹一声,姜年既有庆幸,也有失望。
庆幸的是,岐王死后,他们大宁的对手竟然只有这么点水平?
失望的是,他这么多年的孜孜不倦,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室领兵,本就身份敏感。
想当初,他为了能入仕为将,是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学习到兵法的?
为此,家里老头子甚至鞭子都抽断了几根,险些气出好歹来,都没改变他的想法。
就是因为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常常听到姑姑提起这位岐王,讲述岐王的传闻过往,令他心生向往,为之崇拜。
就像是小孩子渴望成为童话故事中的英雄一样。
他也想成为一个如岐王一般的人!
而如今,祁鸿曾作为岐王手下第一猛将,跟随多年,到头来竟然只有这么点水平?
那以小见大,他还真是未免对那位岐王有些提不起兴趣了啊
就在姜年失望之余,准备举手号令埋伏的宁军行动时,下方却再次传来一阵动静。
众将闻声望去。
只见谷中鸣镝箭升起,声音迅速传遍四方。
紧接着,谷口处方向便传来一阵颤动。
大批的鹿鸣骑军正迅速接近。
而为首一人,虽穿着与身后其他将士无异的铠甲,但那熟悉的身形,还是让在场所有大宁的将军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祁鸿!他怎么会在后面?”
“不、不对!你们看,下方那穿着狮子铠甲的人已经卸下头盔了,不是祁鸿,是祁鸿身边那位姓周的副将!”
“该死,原来祁鸿竟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幸好幸好,刚才没有动手,否则我们冲杀完后,一定会被祁鸿从外围反包了饺子的!”
“”
众将纷纷感到一阵后怕,同时目光也愈发钦佩的看向面前那道年轻的身影。
先前若非自家大帅出声阻止,只怕他们此刻已然冲进了谷中,埋伏不成,反被伏杀。
从今以后被鹿鸣军笑掉大牙了
而姜年自己,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好像他比身边这些将军还要庆幸。
庆幸自己赌对了。
也庆幸自己这么多年努力学习的榜样没有白费。
当下,只见他回过头来,对着身边众将一一下令:
“传我将令,令四周埋伏的将士纷纷行动起来,以滚石横木扫之,箭矢压制,务必全面斩杀鹿鸣军哦,对了,别忘了围师必阙。
“等到消息传回襄樊后,便让雷淮将军率军攻城。
“这一战,我要双管齐下!”
众将抱拳沉声:
“末将,得令!”
这一日,天开谷喊杀漫天。
这一日,自创立以来便战无不胜的鹿鸣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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