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衣身子一僵。
内心活动复杂,但面上还是深吸一口气,重新转过身来,笑道:
“瞧陛下您说的,奴婢怎么会骗您呢?
“只不过太医吩咐了,您现在需要静养,不宜为这些小事操心罢了。
“奴婢还是给您”
“朕是身子有孕,不是有脑子有疾!”
女帝侧过头来,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况且,区区一个燕国之帅而已,能操什么心?
“说!”
最后一个字,显然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李秀衣苦笑一声,只好缓缓吐出一个字:
“路。”
“什么?”
女帝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李秀衣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女帝的双眸说道:
“奴婢查到,燕国那位神秘名士姓路。”
路?
“路苍澜!”
女帝玉手攥紧了床单,银牙轻咬。
这个刻在她脑海最深处中的名字,几乎被她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李秀衣心中轻叹。
从始至终。
这天下怕是也只有那位岐王,才能一如既往的让自家陛下内心起到如此大的波澜了吧
但面上,她还是得一如既往的柔声劝道:
“陛下,或许只是同姓而已,不一定就是岐王。”
她没有像朝臣那般称呼路苍澜为“路贼”,因为她知道这三个字在女帝心中的分量
很奇怪。
这种心理明明就很矛盾,但却偏偏真实存在。
饶是以她的悟性,都没法参透原因。
而女帝也因为骤然的情绪波动,让她腹中传来一阵剧痛,光洁的额头冷汗直流。
李秀衣见状,有些慌神,赶忙扶着她的胳膊说道:
“陛下、陛下!
“您千万别动气,您忘了吗?岐王已经死了!他已经死在大半年前了啊!
“所以绝对只是同姓而已!
“只是同姓”
女帝没接话。
只是忍着痛甩了甩胳膊,咬牙说道:
“去。
“去将逍遥关一役,还有此次燕军攻克齐国北境六城的全部作战资料,给朕拿过来!”
“陛下”
李秀衣有些心疼她这个样子。
但女帝却推搡着她,近乎咆哮道:
“快去啊。”
李秀衣无奈,只得咬牙转身,轻跑着去取那些情报。
女帝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伸手扶额,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娇躯传来剧烈的颤抖。
没过多久。
当李秀衣将那些资料全都拿来时,女帝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眸光飞快的扫过其上。
“哼”
女帝低垂着眼帘,嘴角似翘非翘,口中发出一声轻哼。
“陛下?”
李秀衣试探的望着她。
“哼哈哈”
女帝仰天笑出声来。
明明那么大声,却听着更像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李秀衣也有些慌神了,摸不准女帝现在的状态。
女帝不曾理会,只是猛地又低头,攥紧手中战报,娇躯不断颤抖着,口中呢喃有词:
“该想到的
“我早该想到的!
“他死了,燕国就多了一名神秘大帅,一样的指挥能力,一样的作战方式!
“是他!
“一定是他!
“路苍澜!”
最后三个字,女帝卫九歌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而李秀衣在听到后神色不免也有些震惊。
要知道,她自从查到燕国那位神秘名士姓路之后,也曾无数次生过怀疑,可却始终无法确定。
究其原因。
还是因为当初奉命监斩岐王一事是由她自己负责到底的。
虽然其中也有于心不忍,但自诩绝没有私下枉法的念头。
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为何自家陛下一眼就能确认这燕国幕后就是他在当推手?
女帝抬眼,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惨笑道:
“天子也是人。
“朕与他朝夕相处二十载,了解他甚至胜过了解自己,怎么可能会对他的打法谋略产生不确定呢?”
李秀衣哑言。
是啊。
虽然当初自家陛下执意要杀岐王,可说到底两人之间是有着二十年复杂情感纠葛。
怎么会不了解彼此呢?
只是,她还是有些没想通,岐王当初到底是怎么从自己手中活下来的?
望着李秀衣那若有所思的疑惑目光,女帝眼中透出杀意的锋芒这才渐渐收敛,逐步确信,应该并不是她背叛了自己
当即冷声道:
“好好回想一下,你当天监斩之时,到底发生过什么异样?”
李秀衣冥思苦想,但还是想不通,只能费解的说道:
“当天并无异样啊,只有小公主来找了奴婢一次,但那也是因为”
“因为他是挽歌的老师!”
女帝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瞳孔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几乎可以确定那所谓的“凶手”了。
“您是说小公主?不会吧!”
李秀衣内心仿佛遭到了一记重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可是小公主啊!
不仅是昔年先帝膝下唯二的子嗣,更是当今女帝的唯一胞妹!
如今大周皇室凋零,二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她到底有什么理由去背叛自己的亲姐姐呢?
李秀衣想不通。
女帝显然也想不通。
只是表情痛苦,玉手死死的攥紧着身下床单,额头冷汗直流,猛地朝床上倒去。
李秀衣一愣,慌忙之间,本想上前搀扶。
但当她的手向床上伸去时,却骤然感到一湿。
等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看去,却瞬间慌了神:
“血
“是血!
“陛下,陛下
“太医!
“快去传太医啊!!”
李秀衣急忙跑出殿外,连声对着门口的小宫女们吼着。
小宫女们不敢耽搁,赶忙照办。
这一日,女帝卫九歌彻底知晓了燕国神秘名士的身份。
也正是这一日,白玉京内,传出一声婴儿啼哭。
时隔多年,大周皇室终是再添一名新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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