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里,即便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让杨神通忘记了很多事情。
可只有跟在那年轻人身边闯荡的日子他记得无比清晰。
因为清晰,所以感念。
因为清晰,所以引以为戒。
他们这些曾经的“老人”,几乎没人不清楚那年轻人跟女帝之间的关系。
甚至有时私下调侃,还会纷纷称呼那年轻人为“皇后娘娘”。
可那又如何呢?
到头来,这个“皇后”不也一样不被放心吗?
果然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
杨神通此刻坐在禅院之中打坐,手捻佛珠,闭目静神。
脑海中有的没的闪过很多往事。
也正是因为往事参杂,所以才更加需要礼佛静心啊。
只可惜。
这禅院之中似乎也不是很清净?
“吱呀——”
伴随着一阵推门声响起。
杨神通尚未睁眼,但眉头却已经因为吵闹的声音而紧紧锁起。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杨施主。”
只见门外走来一名得道高僧,对着蒲团上的杨神通施着佛礼。
杨神通手中佛珠一顿,睁开眼来,淡淡的说道:
“啊,是慧绝师父啊
“老夫记得自己曾在入主禅院前说过,入了这佛门清净地,就是为了修心,不要因任何人,任何事前来打扰我吗?”
慧绝和尚善意一笑:
“若杨施主是佛门中人,老衲自当不敢前来打扰。
“但施主乃国之柱石,即便万般俗事缠身,只要为天下生灵计,老衲就不得不前来打扰了”
杨神通叹了口气,来回摇晃着手中佛珠,问道:
“这次又是谁来了?”
“是令公子杨麟,也就是小杨施主。”
闻言,杨神通愣了片刻。
如今他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应对很多事的时候都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为了能省劲儿些,也为了继自己之后,杨家还能顺利发展。
很多事,如今他都已经开始放手去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慧绝口中的杨麟去做了。
这小子也确实没怎么拖后腿。
虽说性格是狂了点,自大了些,但起码的本事还是有的。
再加上。
他虽然不算是自己的独子,但却是众多子嗣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由他来接班,至少还算是合格的
而自己也早在出府之前,就特意跟他交代过。
除非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否则不要来打扰自己清修。
如今他能主动找上门来,想必应该是真出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儿。
杨神通也不敢再耽搁,只能摇头叹气道:
“罢了。
“那就有劳慧绝师父,帮我将那小子叫进来吧。”
“阿弥陀佛,老衲明白了。”
慧绝师父点头,转身离开。
不肖多时。
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便大步走了进来,模样与杨神通有六七分相似,手中还拿着一封圣旨。
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喊道:
“爹,果然不出你所料,京师真的来人了!还带来了圣旨!”
看着那被儿子呈递上来的密旨,杨神通接过后却也不去端详,只是随意的丢在一旁,侧躺着身子,淡淡的问道:
“圣旨上都写什么了?”
杨麟眼中中闪过一道精光,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女帝已经下令,要爹率咱们川府精兵,七日之内出蜀勤王,不得有误。”
“七日?”
杨神通挠了挠额头,不置可否的又问道:
“那前线的仗现在打的怎么样了?”
杨麟想了想:
“大宁的军队目前还被卡在了虎牢关前但比起上一次久攻不下来说,他们这一次,似乎也仅仅只是被卡住了?”
“嗯?什么意思?”
儿子模棱两可的话,倒是不禁让杨神通皱起眉来。
杨麟赶忙解释道:
“就是这一次,大宁的军队似乎并不着急攻城,他们好像也挺乐意跟大周耗着的?
“就这么把军队摆在荥阳门前,不去演武练兵,而是日日曲歌奏乐。”
“呵呵,是嘛”
杨神通一笑,感慨道:
“本来我还纳闷,这好端端的,虎牢关前怎么会有岐王破阵曲呢?
“现在看来,那小子应该是铁了心的要用攻心之计啊。”
杨麟笑着接话道:
“毕竟虎牢关城防坚固,即便是岐王,怕是也没绝对的把握能从大周手里将它抢过来吧?
“虽说如今那姓李的女人被封了绣衣侯,手下的军队也更名叫锦绣军,可骨子里,不还是鹿鸣军吗?
“都是跟岐王打了半辈子仗的老人了,你要让他们对付对付大宁还行。
“但要对付自己的旧主,谁愿意?
“人都是有感情的啊!”
杨神通点了点头,重新捻动手中佛珠,仰天长叹道:
“一个岐王再加上一个大宁?
“看来大周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啊”
杨麟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谏言道:
“爹,既然大周这艘战船眼看着就要沉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出路了?”
杨神通瞥了自己儿子一眼:
“你想说什么?”
杨麟咧嘴一笑,激动的说道:
“随着爹入驻川府以来,近些年在本地的声望可谓是越来越高。
“如今光是握在我们手中的兵马就有十多万
“而有这资本,咱们上哪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糊涂!”
话音未落,杨神通便忍不住呵斥一声:
“陛下与岐王当年既将如此精锐之军交到我们手上,是让我们这般朝秦暮楚的吗?
“你可知三姓家奴的下场是什么?”
杨麟愣了一下:
“那您的意思是”
杨神通捻动佛珠,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我记得当年剿匪之时,南边不是还养着一些蛮子吗?”
杨麟眨了眨眼,恍然道:
“您是说”
“去回旨告诉陛下,就说南蛮入侵,等咱们这边将匪寇清剿完,确保川府本土安全之后,便第一时间出蜀勤王,还望陛下再宽限些时日。”
杨麟咧嘴一笑。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
可知道父亲的,又何尝不是儿子呢?
父亲终究还是起了异心啊!
只不过比起自己想要待价而沽。
他则更想趁乱割据川府,自立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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