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没有疑惑多久。
就见沈逸风身后,多了个气定神闲的英俊男人。
少见的,没有穿正式军装。
只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衣摆塞进了裤腰。
满树桃花朵朵,顺着微风簌簌摇摆,飘来了淡雅的芳香。
也把那件丝滑的衬衣,吹拂得紧紧贴在男人身上。
结实有力的劲腰,一览无遗。
傅安安莫名想起了,在庄园洋房的浴室里,她见识过他的劲腰,充满男性爆发的力量。
还有那些遍布背部,斑驳杂乱的伤疤弹痕。
都是他狠狠抗击鬼子的英勇勋章。
这样一个禁欲克己又保家卫国的男人,难怪惹得海城大大小小的名媛仰慕不已。
甚至有乔澜那样极端的,为他走火入魔。
“督军。”傅安安喊了声。
厉枭唇角微扬,“傅小姐,今天就是朋友间的聚会,不必太拘礼,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眼前的男人,说话的语气,和煦的态度,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厉,厉枭?!
傅安安嚅动嘴唇,无声念了念。
就,怪不自在的。
她喊不出口。
“或者喊我枭哥也可。”厉枭挑眉道。
傅安安,“……”
在厉枭和枭哥之间,她选择了默默不语,往后退了两步。
厉枭眼里掠起一丝笑意,“阿柔打了电话给我,她说姆妈这几天喝了你开的药方,病情开始在慢慢好转,已经不呕血了。”
“你调养好了我的身体,又对症下药医治了我姆妈的陈年旧疾,我该好好感谢你。”
提起自己喜爱的医术,傅安安不再拘谨。
神色慢慢恢复了自然,目光却落在地上,没有与他对视。
“督军客气了,治病救人,是身怀医术者应有的准则。
有缘遇见了,不管是谁,我都会尽力而为。”
“那也是你医术精湛,才能有这番底气。”厉枭颔首。
说完,偏过头,黑眸淡淡瞥了眼正挤眉弄眼满脸看好戏的沈逸风。
沈逸风秒懂。
笑眯眯加快脚步走远。
厉枭走上前,自然而然站到傅安安身边,肩并着肩。
稍微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对草丛里的蚂蚁,很感兴趣?”
傅安安满脑子问号,“?”
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
他到底从哪里得出“她对蚂蚁感兴趣”这么个结论。
“因为,你一直低头盯着脚下的草地。”厉枭唇角漾起笑意。
傅安安,“……”
“为了给戴小姐度过一个难忘的花朝节,逸风准备的很丰富,走吧,我们一起去沾沾光。”
厉枭手肘微张,轻轻碰了碰傅安安馨软的手臂,示意她跟着他。
那一下触动,轻如羽毛。
傅安安却觉得,酥酥软软,仿佛触到了她心头。
细腰轻拧,身不由己跟上他的步伐。
到了铺了大块卡其色桌布的餐桌边。
沈逸风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两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百合花。
嘴角高扬,挂满痞痞的笑容,把其中一束百合,强行塞在戴莹怀里。
另外一束,递给了厉枭。
“厉哥,轮到你了。”
厉枭单手接过,转头间,深邃黑眸凝在傅安安脸上。
凝视了她好一会儿。
直到她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两颊染上丝丝糜艳的红。
才轻笑了声,把百合的整束花柄,稳稳放进她手里。
“逸风的一片好意,现在我借花献佛,送给你。”
百合的淡雅香味,随着厉枭靠近时身上那股熟悉的松柏气息,一起袭入傅安安鼻子里。
好闻到令人沉醉。
“谢谢。”
傅安安道了谢,下意识捧起百合,纤细指尖,从妍艳的花瓣上轻柔滑过。
平日里,她喜欢枪械,多过鲜花。
一年到头,难得买几次。
但市面上常见的各类昂贵花卉,还是略知一二。
从小到大,阿爸放任她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
姆妈出身于名门望族,精通世家名媛必须具备的各种时髦技能和知识。
把一身的所学,都倾囊传授给了她。
赏花插花,就是其中一项必要的技能。
她可以在日常的生活中,不让仆佣采买鲜花进门,却不能不懂鲜花。
眼前的这束百合,一朵朵大如小儿拳头,甜香馥郁,绝色荣光。
绝非市面上常见的凡品。
物价更是高达五六百块大洋。
就这一束,几乎抵得上普通人家大半年的家用。
沈逸风为了让戴莹过个开心的花朝节,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傅安安看着餐桌另一头,围绕在戴莹身边喜眉笑眼的沈逸风, 笑道,“沈参谋长,对戴小姐确实很用心。”
厉枭点头道,“他等了戴小姐六年,前不久,才找到她。”
等了漫长的六年,心意不改。
傅安安油然敬佩,“沈参谋长,是个长情的人。”
“还行。”厉枭点了下头。
突然俯下身,幽邃眸子凝着她的眼,适中的薄唇,寸寸逼近,几乎吻上她的红唇。
“据我所知,还有人等了六年又六年。”
厉枭嗓音低沉,含着一丝遮掩不住的蛊惑和危险。
傅安安的大脑,顿时变得混乱。
整个人也怔怔的。
听懂了他说的每个字。
却听不懂每个字全部串起来的意思。
谁等了谁,六年又六年?!
男人滚热的气息,在她唇边,糅着百合花清香,一点点送进她鼻端。
傅安安整张白皙细腻的脸庞,逐渐变得艳若霞光。
再添一点火花,就会迅速燃烧起来。
他想要吻她?
傅安安脑海一片空白。
紧张得手中的花柄,快要握不稳。
粉色的花瓣,颤颤摇曳。
眼看着就要掉落地上,零落为花泥。
男人却在这时,大掌往下一捞,捞起百合花,轻轻的,重新放回傅安安手里,唇边丝丝愉悦的笑意。
“以后,在非正式场合,记得喊枭哥。”
傅安安,“……”
沈逸风在一旁看着,羡慕得眼睛都泛酸了。
他这边,都快化身旺财围着戴莹疯狂摇尾巴了,戴莹那个小骗子,光笑不点头。
咬紧牙关,就是不给他名分。
气得他想撞墙。
“厉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沈逸风高高竖起大拇指。
厉枭只当没看见。
翩翩风度拉开座椅,静候傅安安坐下去。
傅安安挪开脚步,在沈逸风戏谑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坐下。
戴莹一脸文雅的笑,坐在她左侧。
厉枭绕到餐桌的另一边,与傅安安相对而坐。
两人之间,相隔了一张大圆桌的距离。
这让傅安安略微松了口气。
紧绷的心弦,也不那么紧张。
戴莹从傅安安探不到的地方,端了一小碟香软的草莓蛋糕,放在她手边。
“傅小姐,我做的,尝尝味道如何?”
傅安安拿起刀叉,叉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满嘴都充溢着,甜香可口的味道。
“很好吃。”
傅安安冲戴莹微笑着点了下头,便低头继续吃起了蛋糕,以及其他好看又好吃的小点心和熟食。
厉枭坐在她对面,边吃边时不时瞥一眼她。
偶尔,有一搭没一搭,跟着沈逸风闲聊。
气氛一片祥和幽谧。
傅安安很久没吃得这么开胃。
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红葡萄酒。
迷迷糊糊中,听见汽笛长鸣。
一声又一声,尖锐刺耳。
仿佛一把剪刀,深深刺入傅安安的脑海。
她立刻清醒了。
然后,看见沈逸风狠狠变了脸色。
嗤了声,“正高兴的时候,他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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