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和厉枭还稳得住气。

    沈逸风当场怪叫一声,“什么?特派员乘坐的那节车厢,在距离进站时五公里处爆炸了?!”

    “我们目前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当场死了十二个人,正在核实具体的身份。”

    泸南火车站站长毕恭毕敬站在厉枭面前,冷汗直冒,“督军,属下已经安排人手赶过去调查实情,您是在候车厅等待结果还是?”

    中央军政府安排特派员前来海城,以往也有过好几回。

    大都是沈参谋长负责接洽,每回都平安度过了。

    没料到,这次竟然劳驾督军亲自前来接人,却出了如此重大的爆炸事故。

    火车站站长两眼一阵发黑,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官帽不保。

    厉枭神色淡淡,意味不明,“前面带路。”

    这就是也要前往现场的意思。

    火车站站长面色迟疑,“督军,策划如此重大的恶性爆炸事故,凶手毫无人性,此刻还混在了乘客中间,为了您和沈参谋长的安全,您还是……”

    “不必了。”厉枭摆摆手,“凶手的目标,是从中央军政府赶来海城的特派员。”

    “只要特派员一死,就达成了凶手的目的,进而激发中央军政府与海城军政府的矛盾,引起不必要的内乱,坐收渔翁之利。”

    “我必须去一趟,以示重视。”厉枭很快做出了深度分析。

    傅安安明白他的意思,静静跟在他身后。

    能让厉枭亲自前来迎接的特派员,身份肯定贵重。

    如果侥幸没死,海城军政府与中央军政府之间,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万一特派员不幸丧了命,厉枭亲自到场,也算是向中央军政府表明了他的态度。

    不至于双方闹得你死我活。

    沈逸风见傅安安跟上了厉枭,连忙高声大喊,“厉哥,我呢,我要不要去?”

    说实话,有厉哥和傅小姐一起出马,大概率就没他什么事了。

    像他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比较适合呆在候车室内,做做拿手的后勤工作。

    果然,厉枭回头睥了眼他,“你留下。”

    沈逸风啧了声,嬉皮笑脸道,“好咧。”

    只余留火车站站长,领了几个身手尚可的警卫,战战兢兢上了车,沿着铁路线段旁边的黄土路,一路磕磕碰碰往前开。

    路况颠簸,汽车行驶在路上,犹如小舟冲在惊涛骇浪中。

    甚至比不上光两条腿走路舒服。

    傅安安捂着胸口,被颠得脸色煞白,差点呕吐。

    厉枭及时搀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双手微微用了点力,把她整个人轻轻地靠拢在他结实有力的肩头,低声说道,“安安,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不知道是他的话沉磁动听,还是他的肩膀太宽阔令人安心。

    傅安安闭拢眼睛,感觉那股子非常难受的呕吐感,好像渐渐地好转了不少。

    不那么想吐了。

    “谢谢督军。”她轻声道。

    他在她耳畔,沉然笑了声,“谢谁呢?”

    傅安安立即反应过来,忍着耳根蔓延到面颊的发烫灼热感,说道,“谢谢厉大哥。”

    厉枭满意了。

    贴心地调整好坐姿,让她靠得更舒适。

    男人修长身躯靠坐在后排,姿态惬意从容。

    锐利如刃的眼神,在触及到傅安安绯润明艳的脸庞时,瞬间化为绕指柔,柔情得能滴出春水。

    五公里的路程,汽车一路上飘飘悠悠。

    初夏的风从车窗吹进来,吹得傅安安摇摇欲睡。

    也把她额前乌黑的碎发,一下一下吹到了厉枭的脸上。

    厉枭抬手,攥紧了那缕缕绸缎般光滑的发丝。

    洗发膏的清香,糅合女子身上的暗香浮动,能把人熏醉。

    厉枭的呼吸,变得压抑而灼烫。

    他的体温本就比常人高两分,此刻更是仿佛着了火似的,几乎要把傅安安灼伤。

    傅安安半睡半醒中,感受到他脖颈处裸露肌肤喷薄而出的热浪,猛然惊醒。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迷迷糊糊被晃荡的汽车摇睡了,还身不由己地往厉枭怀里钻。

    大有投怀送抱的意味。

    傅安安脸庞微热,急忙转过脸,仓促地往旁边弹开,“抱歉厉大哥,我睡着了。”

    厉枭回眸看着她,想起刚才她无意识投怀送抱的滋味,惬意地笑了声,“我不介意。”

    傅安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发热滚烫,她的心情,却莫名变得轻盈。

    汽车终于抵达事发地点。

    厉枭不等火车站站长挺着臃肿的肚子跑来开门,径直拉开车门跨下去,转身又把傅安安接下车。

    十几个人,齐步走向已经瘫痪在铁路上那辆德国制造的火车。

    特派员乘坐的头等车厢,已经清空了所有乘客。

    火车站站长早就派遣而来的列车警卫员,尽职地搜寻了各个角落。

    鹅绒铺的软垫座椅,东倒西歪,散落在各个角落。

    漂亮的鹅绒地毯上,泼洒了大片的鲜血,断肢残体,一片狼藉。

    化妆室,以及卫生间,和车厢一样,被炸裂得粉碎。

    火车站站长问明情况,迅速腆着肚子向厉枭汇报,“督军,爆炸事故发生后,除了死亡的十二人,剩下的乘客都转移到二等车厢内,考虑到三等车厢人员太多太复杂,就没有把人员安排过去。”

    如此安排还算合情合理,节省了大量查探的时间。

    如果特派员没有丧命,就肯定还滞留在二等车厢,装扮成普通的乘客,混入其中。

    厉枭思索了片刻,沉声吩咐道,“中央军政府一共安排了三位特派员,分别是大总统的大千金大公子,以及护送他们的保镖。”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二等车厢一共八节,每个车厢内设有上下两层,每层四个座位,共有六十四个座位。”

    “再加上头等舱三十六个座位,将近一百人需要仔细查探。”

    “这样吧,我和傅小姐,先从二等车厢的前部分侦查,你带上他们,都去后部分侦查,遇到抵抗之人,不管什么身份,格杀勿论。”

    “是,督军。”火车站站长叩靴行礼后,带上所有的列车警卫员,急匆匆往后跑。

    傅安安则跟上厉枭的步伐,踏入设备齐全的二等车厢。

    站在车厢口,傅安安目光沉静地一一看进去。

    十几位乘客或坐或站,有窃窃低语的,也有孤身一人望着窗外神色焦虑。

    傅安安仔细观察着,猛然间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睛,心头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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