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安这次见到邓娘子再嫁的丈夫了。

    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男子,拘束地站在邓娘子身后,满眼感激地对沈岁安作揖。

    她去打听过了,这个庄永康以前是邓娘子的邻居,从小就喜欢邓娘子,本来打算出去学习厨艺,有一技之长之后回来娶邓娘子。

    没想到回来之后,却发现邓娘子已经成亲。

    关海殉职,他就默默地照顾邓娘子母女,在关母将邓娘子母女赶出来时,收留了她们。

    关月拿回他们的院子,他也没有怨言,只是更加卖力地干活,这才把自己累病了。

    “珠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沈岁安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比起上一次看到的脸色惨白,如今看着红润了些许。

    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没有,多谢少奶奶,娘亲说您是珠珠的救命恩人,珠珠一定要报答少奶奶。”珠珠奶声奶气地说。

    沈岁安笑了,“是珠珠自己很厉害,所以才好起来的。”

    邓娘子牵着珠珠的手,对沈岁安很是感激,“少奶奶,要不是您和周大夫,珠珠的病不会这么快好起来的。”

    “珠珠,想不想吃莲子糖?”沈岁安笑着问珠珠。

    “我……我……”珠珠咽了咽口水,她想吃糖,但是娘亲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沈岁安:“珠珠这么乖,奖励你吃莲子糖。”

    邓娘子对珠珠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少奶奶。”珠珠红着脸笑起来。

    木槿牵过珠珠的手,“我带你去拿莲子糖。”

    等珠珠离开了,邓娘子拉着丈夫要给沈岁安跪下磕头。

    沈岁安连忙拦住她,“邓娘子,不必如此。”

    “少奶奶,我们之前都误会了陆指挥使,您大人有大量还这么帮我们。”邓娘子和丈夫对视一眼。

    “陆指挥使不计前嫌还给他安排一份好差事,我先前却那样骂陆指挥使……”

    沈岁安不知道陆渊给邓娘子的丈夫找了差事,他没有提到。

    “新的差事做得还适应吗?”沈岁安含笑问。

    庄永康搓了搓手,感激道:“如今我在瓦肆的厨房做工,月例是酒楼的三倍,也不必像酒楼上工时间长。”

    原来给他找了一份在瓦肆的差事。

    瓦肆往来都是贵客,他在那里做事还经常能有打赏,挺好的。

    “邓娘子,上次听你说擅长绣工,正好我有一间绣品店,你若是愿意,可以去当绣娘。”沈岁安道。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邓娘子立刻说。

    沈岁安说,“那绣品店后面有个院子,你可以带着珠珠一起去,店里的绣娘有时候也会带自家孩子去的,珠珠有个伴。”

    邓娘子千恩万谢。

    “还有就是关月的事。”沈岁安低声说。

    提到黑心肝的小姑子,邓娘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她是把关月当妹妹疼爱了一场,结果换来的却是关月的无情无义。

    沈岁安,“她如今已经不在陆家,指挥使已经将她送走了。”

    邓娘子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说出活该两字。

    ……

    ……

    陆国公爷慢了一步,没能拦住陆珩进宫求皇上做主和离。

    皇上正好在慈宁宫陪着太后说话,听说陆珩求见,也没想那许多,就让陆珩去慈宁宫了。

    结果,陆珩一进大殿,就撩袍下跪,请求他下旨赐他与广宁和离。

    “……”皇上眼角狠狠一跳。

    难道陆珩是为了亲妹的事要跟广宁和离的?

    “驸马,就算姚家寿宴上的事是广宁鲁莽不懂事,但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不必走到和离的地步。”皇上皱眉开口。

    陆珩跪得笔直,目光悲痛阴郁,座上有皇帝和太后,还有眼睛藏着幸灾乐祸的曲皇后。

    他刚才太激动了,应该等皇上在养心殿的时候才说的。

    但是,已经骑虎难下了。

    “皇上,今日公主让人送了一双女子的断臂到陆家,公主认为臣不得与任何女子说话来往,否则就要杀他们。”陆珩痛苦地压抑着愤怒。

    “臣做不到公主的要求,为了不让公主杀害更多人,请陛下恩准我们和离。”陆珩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内容惊得皇上脑仁突突疼。

    他天真烂漫的小女儿怎么会杀人,怎么会砍了别人的双手。

    “陆珩,广宁只是骄纵了些,她不至于那么狠毒,你是不是误会了。”皇上皱眉问。

    陆珩匍匐在地,“今日一早京兆府接到报案,城外画舫一艘小船昨日无端起火,住在里面的女子双手被砍,臣已经将公主送来的双臂让人交给京兆府,证明就是那女子的双手。”

    “公主的暗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下装着双手的匣子,皇上可派人去查实,臣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太后急忙开口:“不必这样诅咒自己。”

    皇后拿起茶杯掩住翘起来的嘴角,“驸马,公主好端端怎么要杀人,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

    “不管做了什么,公主也不能杀人。”太后皱眉说。

    陆珩目光悲凉地望着皇上,“臣最近在礼部准备即将到来的年节,准备到时候在河边一带举办烟花盛宴,所以时常与同僚去画舫走动。”

    “臣以前认识的故人被生活所迫住在一艘小船卖酒,公主知道之后,就让人将她的小船烧了,并杀人灭口。”

    皇上冷着脸,“你还跟那个卖酒女藕断丝连?”

    “臣只是在画舫偶遇了她,公主应该听臣解释,而不是立刻杀了她。”陆珩说。

    “我就杀她了怎么样?你心疼了?”广宁公主冲了进来,眼睛发红地瞪着陆珩。

    “早知道你对她这么痴情,我就该慢慢折磨她,不是让她死得这么痛快。”

    陆珩面无表情,扫也不扫广宁一眼。

    皇后惊呼,“广宁,你真的杀人了?”

    广宁怒声回道,“我是公主,杀个贱民怎么了!”

    皇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最宠爱的女儿,这是平日嘴甜爱撒娇的广宁吗?

    她居然有这样狰狞冷酷的一面。

    “住口!”姚贵妃脚下急切,却仍维持该有的姿态,头上步摇丝毫不见凌乱。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姚贵妃目光冰冷地扫了广宁一眼,恭敬地给上座的三位行礼。

    皇上满心苦涩地回过神,对姚贵妃招了招手,“贵妃,你也坐下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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