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涯却冷冷道:“我是降妖的,什么破事儿都管,我不得累死?”
这话说得冷血无情,但又好像不无道理,下面这些蛇只是猛兽,还没修炼成妖,况且道无涯虽然一身降妖道术,但只是单枪匹马,能活到今日已经十分难得,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陈轻舟实在说不动他,只好又看向村寨。
眼看寨中只剩三十多人了,那些赤蛇却突然停了下来,围而不攻。
寨子里的村民如临大赦,赶紧退到里面稍作喘息。
“嘶嘶嘶!”
群蛇占据上风,却在寨子外围僵持不前,不停地吐着信子。
那小女孩被连续的血腥屠杀吓坏了,躲在大人背后,浑身颤抖,眼泪汪汪却不敢哭出声音。
忽然,群蛇中间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直立的身影缓步走向寨子,它背对着陈轻舟,看不出是个什么,但从群蛇的反应来看,定是它们的头领。
“蛇妖?”
陈轻舟心中一喜,若这家伙真是个妖怪,那道无涯就没理由袖手旁观了。
“转过来!转过来!”
陈轻舟焦急地默念着。
道无涯见他神色紧张,没好气地道:“怕什么,没见过死人吗?”
陈轻舟不去理他,只看向下面,继续默念。
虽然此时蛇群停止了攻击,但村民们看到那直立的身影,手中粗陋的兵器纷纷掉落在地,脸上只剩下绝望。
“交出十岁以下的孩子,就放你们走。”
这声音雌雄难辨,诡异难闻,但陈轻舟听了却激动地抓着道无涯一顿晃,“那家伙说话了!那家伙说话了!”
“放手!”灰猫一脸鄙夷,“说话又怎么了?”
陈轻舟赶紧平复了心情,“对不起对不起,道长,您刚才不是说只降妖不管闲事儿吗,下面这家伙是个蛇妖,快把它收拾了吧!”
岂料道无涯依旧摇了摇头,“麻烦,不过是个小小四境妖帅,也配本道出手?”
“你!”
陈轻舟气上心头,却又不敢骂他,只能连哄带劝,“好道长,您就当日行一善吧!您看那些村民多无辜、多可怜,下去一趟又费不了您多少工夫,杀人不过头点地,救人也就一拂尘呐!”
道无涯却生气道:“我劝你少管闲事,这样的事,南蛮每天都在发生,你管得过来吗?”
“可是……”陈轻舟还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要不你还我原形,我去救!”
道无涯实在懒得废话了,干脆找了个平坦的地儿睡觉去了。
下面的形势可不等人,那蛇妖已经“走”进了村寨,只见它上半身像是人形,赤身裸体、布满鳞片,五官与人相差无几,但头顶上长的不是头发,而是数百条细长小蛇,五颜六色的,兀自吞吐不停。下半身却是条棕色蟒尾,犹如百年老树,粗壮无比。
尽管这模样十分骇人,但在陈轻舟看来,已经比肥遗妖皇和魔芋尸花顺眼多了。
蛇妖见没人交出孩子,脸上青气闪过,头顶百条小蛇突然飞射而出,站在最前排的十几名汉子反应不及,小蛇已经“咔嚓”咬上了脖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个个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小蛇杀人之后,又迅速飞回蛇妖头顶,比暗器还要防不胜防,蛇妖扫视一圈,“谁交出孩子,谁就能活。”
这一下剩余的十几个村民都看向了那个小女孩,这个村寨最近多次遭遇袭击,不少孩子都在战乱中失去了幼小的生命,这个小女孩已经是独苗了。
小女孩的父母都还活着,他们见村民们都盯着自己一家,惊慌失措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蛇妖仿佛来了兴致,微笑道:“别说没给你们机会,先交先活。”
剩下的村民虽然跟小女孩一家都是同族,这段时间也是共过难的,但生死当前,人性中的恶暴露出来,毕竟,谁的命也没自己的命重要。
“啊!”
一声无奈呐喊,一名高壮男子满脸泪水,抄起鱼叉向小女孩一家冲了过去。
那女孩的爸爸也十分魁梧,三十来岁的年纪,一脸风霜坚毅,能在南蛮活下来确实不容易。
他脚步一横,拦在妻女身前,手中长棍一扬,荡开了对方的鱼叉,接着一记猛抽,打在那人脸上,一道血印立刻浮现。
那高壮男子被打倒在地,哭喊道:“托木大哥,你……你不要怪我!”
托木摇摇头,“大敌当前,我不怪你,但是你们,休想带走我的昔若!”
中年汉子虽然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但是至亲骨肉就躲在自己身后,除非性命不在,绝不退缩半步!
人群中又站出五名男子,全都手持武器,将托木一家围了起来,看他们神色犹豫恐惧,想来这托木平日里威严颇重,一时之间众人都不敢妄动。
托木说道:“你们的手段大多都是我教的,今日为了生死,我不怪你们,但我要说一句,人活着要有骨气,即使你们杀了我,把昔若交给这妖怪,它就能饶了你们吗!”
蛇妖“嘿嘿”怪笑,摆摆手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样,这话是跟你们学的,没用错吧?”
树洞中的陈轻舟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一记猫拳打在树干上,震得外面的树叶簌簌落下。
“你他娘干什么!”
道无涯本在安心睡觉,被陈轻舟一拳震醒,破口大骂,一只脚压在小黑猫身上,让他没法儿再乱动。
那边蛇妖一通煽风点火,五名男子“啊啊”大叫几声壮胆,挺着长枪鱼叉杀向托木,生死之搏,出手便是要害。
托木虽然教授几人武功,但与他们相差并不大,此时以一敌五,确实处于下风,但他誓要保护妻女,一股悲壮的豪气生出,不顾对方攻势,棍头连连戳出,两名男子登时被捅得脑袋开花。
“阿爸!”
但就是这放手一搏的空隙,其他三人的鱼叉全部刺在了托木的身上,胸口、腹部霎时间殷红一片,小昔若吓得惊呼出声,想要上前护住父亲,却被哭成泪人的阿妈死死抱住。
托木听到女儿的叫声,不禁想到,若是自己倒下,亲人将会遭受何等折磨,他虎吼一声,长棍横扫,又打断了两名汉子的脖颈,最后一人反应稍快,矮身躲过,一记鱼叉刺在托木右腿上,疼得他单膝跪地,但右手还是死死地抓住了鱼叉。
那汉子见托木如此顽强,心中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哭喊道:“大哥你放手吧!把昔若交给它们,大家还能活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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