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福兴楼外几名伙计正在清扫台阶,还有的在厅堂内收拾桌椅,清洁地面。偶尔还有说笑声从二楼雅间传出,显然还有一些食客没有散场。
王孝武手一挥,李云豹立即率人闯了进去,付兴则带人将福兴楼团团包围起来。
掌柜的看李云豹气势汹汹地闯入店中,便心知不妙,又瞧见余乐跟在后面,八面玲珑的他马上打起哈哈来:“哎哟,来了这么多官爷,只是本店马上要打烊了,你们这是……这位小兄弟也来了?刚才你走得急,糕点也没取走,这锭银子还给你!”
“你是掌柜的?”李云豹冷冷地盯着他。
掌柜的心里炸毛,脸色渗出汗来,忙小心地赔罪道:“是,小的便是掌柜,军爷可能有些误会……”
“哼,误会?”李云豹指着余乐,向掌柜的厉声喝道:“他是为朝廷缴获四十多万两白银,立下汗马功劳的在册铁血内卫,姓余名乐。你说他会骗你区区二十两银子?真是可笑至极,你把我们铁血内卫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有如此下作吗?”
掌柜的虽然见多识广,平日里吆五喝六,但真见到如狼似虎的铁血内卫,如同老鼠遇见猫,吓得裤裆一湿,一股尿骚味散发出来。浑身抖若筛糠,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的以……以为他就是一般的顽童,哪……哪知道他是……是铁血内卫。”
李云豹向余乐问道:“是不是这锭银子?”
余乐点了点头,说道:“是这锭银子,没错。”因为这锭银子是放在大黑的狗窝里,上面有一股子骚味。
“这银子是假的吗?”李云豹接过银子厉喝道。
“大……大人,这银子看起来的确不是真的。”掌柜的哭丧着脸说道。
李云豹见掌柜的吓成这样,还坚持说这银子是假的,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拿起银子仔细端详起来。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了一丝端倪。通常真银锭都是浇铸法所铸,表面光滑圆润,底部则有很多细小的气孔。而这锭银子的底部似乎被打磨过,还有一个浇铸的封口,封口光滑略显呈暗灰色。
他将银锭放在桌上,抽出一把短刀,一刀斩下,银锭立刻一分为二。
大家凑前一看,断口处,果然是一坨呈暗灰色的铅外面包裹着亮白色的银。大伙此刻心知肚明,冤枉这位掌柜了。
“大人,你看。”李云豹走出福兴楼,将切开的银锭递给王孝武。王孝武看着大家的眼神和银锭的断口处,顿时明白了这的确是一块假银锭。他蹙眉道:“小乐子,你这锭银子从何而来?”
“是从周宝林家拿的,那天有两位虎贲营的军官非要陪我和唐鹏讨个公道,周宝林赔了我三十两银子,我一直没舍得用。本来在真极观要捐掉的,后来一拜师就忘了……”余乐见自己惹了麻烦,委屈地说道。
唐鹏大声嚷道:“死胖子家的银子是假的!别让老子遇见他。”
王孝武拱手向福兴楼掌柜说道:“对不起,这锭银子的确是假的,但不是有意为之,我们也被人坑了。余乐买的糕点,每种口味给我们十盒,给你银子,请验验真伪……刚才他买的那些烧鸡、盐水鸭什么的可曾看见过?”
掌柜的见这批铁血内卫终于弄清事情的真相,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与这帮铁血内卫化干戈为玉帛,往后生意定会愈发兴隆。
他脸上急忙堆满了笑意,将王孝武的手推回去,顺着杆子往上爬:“哎哟,幸亏将事情弄明白了。小的哪能要官爷的银子,这些糕点就当给各位军爷的宵夜。我也是没有弄清小兄弟的身份,责任在我。明天福兴楼歇业一天,请各位官爷赏脸,让小的做东给小兄弟赔个礼道个歉,您看成吗?”
“多谢大掌柜,银子我们要给,明日您也得照常开门纳客。我们是铁血内卫,得护卫皇上的安全,我们不能也没有时间来福兴楼品尝美味。”王孝武一口回绝。
掌柜的心里暗自赞许,心中有了章程,急忙说道:“那就不勉强了。”
“多有打扰,告辞。”王孝武揖了一礼,退出福兴楼。
虚惊一场,福兴楼的伙计们如释重负,都累得瘫倒在地。
“来呀,制作十只蜜汁烧鹅,二十只风干烤鸡,两只烤全羊,两百盒糕点,明日送去铁血内卫衙门。”掌柜的吩咐道。
……
教坊司,隶属于礼部,乃专为皇家庆典与贵宾接待而设的乐奏之地,同时也是大燕官方监管的特殊场所,不仅负责调教犯官眷属以充乐伎,亦不时派遣人手穿梭于市井,寻觅姿色出众的幼女,无论是以强制手段掳掠,还是以微薄之资购得,皆不过寥寥铜板之数。此举虽为朝廷带来丰厚之利,却也暗藏贪腐之蛀,滋养了一众蠹虫,财源滚滚之中,亦显世间阴暗。
教坊司静谧地坐落于蓝湾河畔,枫叶巷内,四所雅致的院落——冬梅、幽兰、翠竹、怒菊,依次排列,高墙之内,丝竹之音与女子轻盈笑语交织,随风飘散,平添了几分神秘与诱惑。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现在已经宵禁了,想上哪位姑娘房中歇息的,明日再来!”里面一位龟公用尖细的嗓音喊道。
“开门,老子是胡大海。”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原来是胡爷啊,来了来了!”龟公赶紧跑过来,“吱呀”将大门打开。
“奉銮大人可在?”门外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他老人家在,刚从云州、沐州进了一批女童,正在和左右乐官、左右舞官几位大人一起挑着呢。”龟公点头哈腰地说道,他抬起头来,忽然看到胡大海身后跟着十几位黑衣人,瞪着眼睛刚想询问,哪知黑衣人诡异地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微一用力,便听到细微的“喀拉”一声,龟公的脑袋便软软地耷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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