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晚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一进门就问道:“念安呢。”

    “小姐她一早出门去了。”丫鬟答道:“是望漪姑娘来寻她一块出去玩的。”

    “望漪?”叶迟晚诧异的问道:“她今日不上学么。”

    几年前叶迟晚的茶楼让沈夫子的学堂兴旺起来,后来扩大成了学院,沈夫子本来也是凌阳王的老师,为人没有那么迂腐,瞧着望漪她们有时候会偷偷在外头听课,就提了个建议要不开个班专门教女子。

    不过燕州这边比较落后,肯让女儿上学的人家不会太多,因此班里是更年龄段的都有,请了个童生混在一块教。

    叶迟晚当然是同意的,她本来还纠结以后女儿长大了怎么办,在这里的女夫子大多数是只教些基础的东西,要不就是绣花什么的。

    她可不想让女儿学那个,但是厉害的女夫子吧早就被高门贵族定下了,她又没人脉,也不想拜托凌阳王,不然就可能暴露了。

    沈夫子一提出建议,叶迟晚就马上赞同了,她还想着自己的女儿还小,等这帮人读出来说不定还能教教她女儿呢。

    从那以后,望漪也就上学去了,只有休沐的时候才会来找念安玩,可她记得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啊。

    “听说是镇北王来了,书院放了一天假。”丫鬟答道。

    叶迟晚听着有些生气:“又是他,真多事,来就来吗,书院放假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给他表演节目啊,来个诗歌朗诵。”

    丫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也知道她生气的,小心翼翼的答着:“书院里大多数公子都请了假,许是这样,院长才放假,况且奴婢听说这院长和王爷有些渊源。”

    书院里不少贵公子,京中来了个大人物,家里托关系让他们去见一见也是正常的,再加上沈夫子曾经是太傅,可能也是给个面子去见见吧。

    叶迟晚叹了口气:“哎算了,就让这两丫头野去吧,我再去楼里瞧瞧,她们要是回来了马上让人去寻我。”

    说完叶迟晚又转身往茶楼走去,今天茶楼人少得很,她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做,但眠雨和念安都不在,她心里又乱的很,自己在家也不知道要干嘛,干脆就去茶楼监工了。

    她在大堂里坐着发呆,手底下的员工们倒是汗流浃背,他们都听说刚才那个跑堂挨骂的事情了,没有活做的也赶紧找活来做,生怕挨东家骂。

    不到一会,叶迟晚身边的桌子被擦的都可以当镜子了,她也发现了,好笑的朝这些人挥了挥手:“行了,没活就先歇一歇吧,整的我像周扒皮一样。”

    跑堂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一旁唠起嗑来。

    叶迟晚闲着没事,又到柜台里把账本翻出来对,看了一会,就听着有道脆生生的童声喊她:“娘!”

    是女儿的声音,叶迟晚把账本一塞,欣喜的往门口看去,却没想到,她看到女儿牵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进来。

    这男的正是她女儿的便宜爹——李祈安。

    他比以前变了许多,他高了、壮了,脸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还留起了胡子,瞧着沉稳了不少,一点也看不出当初那个俊逸开朗的世子的样子了,可叶迟晚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他。

    叶迟晚下意识的想躲起来,又想到自己现在带着帷帽,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脸,这才忍住了冲动。

    “娘,我回来了。”念安不知道自己娘心中的担忧,拉着手上的陌生叔叔笑得开怀:“娘,这是我找的爹。”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也大笑起来。

    “叶东家,你这闺女真了不起。”

    “是啊,年纪这么小还会给自己找爹了。”

    “我瞧这孩子眼光还不错呢,牵着的那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叶迟晚的心中像是有根线断了一样,她冲了上去把女儿抱在自己怀中,又后退两步和男人拉开距离。

    冷声说道:“小女童言无忌,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民妇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她。”

    “我是说真的呀。”念安小声的说:“娘不给我找童养夫,我就给娘找童养夫好啦。”

    叶迟晚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夫人姓叶?”李祈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念到夫人的时候似乎还加了重音,他现在的声音比以前低沉了许多。

    叶迟晚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民妇姓叶。”

    “真是巧了。”李祈安的眼睛似乎要穿过帷帽去看她:“本王的夫人,也姓叶。”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再次议论了起来。

    “没想到这竟然是王爷,我听说今天镇北王要来,这位就是吧。”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瞧上叶东家了还是。”

    “估摸着是告诉叶东家已经有王妃了,只能让她进府当个贵妾什么的吧,但她一个带着女儿的妇人,也是撞上大运了。”

    周围人的议论声让叶迟晚更加难堪,她迫切的想逃离这里,聪明的行了个礼,说道:“民妇家中有事,先行告退了,今日小女冒犯王爷,若是王爷不嫌弃,茶楼定然好好招待王爷。”

    说着她对着掌柜的吩咐了几句,让他们不许收李祈安的钱,就抱着女儿想离开这里。

    却不想李祈安伸手拦住了她们,探究的看向她道:“现下天儿也不冷,叶东家为何要戴着帷帽?”

    “民妇脸上有伤痕,怕吓着别人。”叶迟晚答道。

    周围的人却说:“叶老板这是谦虚了,谁不知道叶老板是我们燕州出了名的茶楼西施。”

    这些人这样一说,李祈安更不让她走了,道:“叶东家莫非是嫌弃本王,这才把脸遮起来不让本王瞧见。”

    真是巧了,还真是这样,叶迟晚心里吐槽道,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说:“民妇不敢,只是民妇近来发生了些事情,容颜尽毁,不想污了王爷的眼。”

    李祈安却不相信,盯着她的帷帽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东家放心,本王不是那样的人,不知道东家今日可否让本王一睹茶楼西施的光彩。”

    看他这样,叶迟晚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一咬牙,把帷帽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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