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这次让叔父知道朕的手段!
当年,严嵩父子权倾朝野。
徐阶收买嘉靖皇帝最为宠信的道士蓝道行,这位‘蓝神仙’在某次扶乩时说:“贤者辅臣(徐)阶、尚书(杨)博。不肖者(严)嵩父子。”
嘉靖皇帝深信不疑。
徐阶立即命人弹劾严嵩父子,结果严嵩致仕,严世蕃发配。
严世藩也是作死,在被发配雷州后,竟然买通官员,跑回到南昌老家,继续花天酒地。
嘉靖知道后大怒,下令将严世藩捉拿下狱。大臣们一心想要置严世藩于死地,于是准备继续弹劾他。
素有大明“第一鬼才”之称的严世蕃,入狱后仍自信满满,面对众臣的弹劾,他得意地说:“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
大臣们将弹劾奏章草稿弄好了,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位堂官去拜访首辅徐阶。
徐阶看了后,立即将奏折扔掉,说:“这些罪名哪一个不是经过皇帝同意,严世蕃才去办的?弹劾严世蕃,就是攻击圣上。三位大人是要救严世蕃,还是要放他?”
随后徐阶掏出早已写好的奏折。
奏折很简单,只弹劾严世藩两条罪状。
一是严世蕃无视王命,擅自从发配地逃回祖籍南昌,大兴土木,私聚亡命之徒,并且常常自诩祖宅有王者之气。
二是严世蕃私自勾结窝寇和蒙古人,意图不轨。
徐阶的奏章一递交不久,嘉靖就下旨斩了严世蕃,严府也一并查抄。
张溥显然是把崇祯当成了嘉靖,把云逍当成了严嵩和严世蕃。
他的计谋,不可谓不毒辣。
没有皇帝能容忍自己的权力被染指,崇祯皇帝同样也不例外。
如果不出意外,云逍注定会失宠。
一旦失去皇帝的庇护,江南士绅这庞然大物,要想收拾一个道士那还不容易?
只是张溥做梦都不会想到,时代完全不同了。
知道自己在十几年后,会于煤山自缢的崇祯,此时正求着给某个道士当‘侄儿’呢,哪里是当年的嘉靖皇帝?云逍这个穿越者,更不是严嵩、严世蕃。
陈之遴及其身后之人,更是没有料到一件事。
此时锦衣卫的指挥使,可不是以前的骆养性。
新任指挥使刘兴祚,因云逍的举荐,从一个不受信任降将,一跃成为天子亲军指挥使,正一门心思想要立功,寻找机会报恩。
在陈之遴重金贿赂掌管诏狱的锦衣卫千户,准备进诏狱探视张溥的时候,刘兴祚就得到了消息。
张溥与陈之遴在牢房中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是说话时的神态,都被记录的一清二楚。
刘兴祚立即入宫觐见。
崇祯正在文华殿中处置奏章,刘兴祚被带到殿外。正欲进殿,周皇后的凤辇到了,刘兴祚赶忙退到一旁低头躬身,不敢直视。
周皇后下了凤辇,向刘兴祚问道:“你便是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
刘兴祚忙作答:“正是末将。”
周皇后温声说道:“好好做事,莫要辜负圣恩,以及举荐之人对你的信任。”
刘兴祚斩钉截铁地答道:“定不负陛下隆恩,娘娘重托,以及云真人知遇之恩。”
周皇后点了点头,迈步走入文华殿。
崇祯从文山中抬起头来,问道:“皇后来啦。”
周皇后看到崇祯疲惫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痛,开口道:“虽然国事繁忙,陛下也要爱惜身子,切莫太过劳累。”
崇祯摆摆手,笑着说道:“如今国事刚有起色,辽东、福建、河南等地喜讯不断。朕身为天子,又怎敢有丝毫懈怠?”
接着他问道:“皇后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周皇后道:“眼瞅着就快要到中秋了,臣妾想啊,叔父在江南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免孤单,何不让人接他回来,热热闹闹地过个节?”
崇祯听出周皇后话中的弦外之音,顿时收敛起笑容,问道:“今天又见着谁了,在你面前说叔父的不是了?”
“陛下圣明,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
周皇后坦然承认,“母亲带着弟媳今天入宫,她们显然是得了江南士绅的好处,在臣妾面前不住絮叨,尽是叔父在江南如何之类的话。”
崇祯眉头大皱。
对于周皇后的娘家人,他可没什么好印象。
“她们虽然是替江南士绅说话,可臣妾倒是看出,叔父如今已经是处于风头浪尖之上。”“臣妾深知,叔父关系到江山社稷,乃至咱们这一家子的身家性命,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臣妾怕叔父这次深陷泥潭,到时候连陛下都难以保住他,不如将他请回来,江南的事情,以后再徐徐图之。”
“后宫本不得干政,臣妾这次斗胆,还望陛下三思。”
周皇后忧心忡忡地说道。
崇祯站起身来,负手在殿中踱了几步,停下脚步后,发出一声冷笑。
“西洋传教士伙同江南士绅,不仅谋害了皇兄,还妄图加害于朕,若非叔父识破他们的奸计,朕此时,恐怕已经躺在病榻上了。”
“这大明江山,是朕的,也是天下万民的,绝不是江南士绅的禁肏!”
“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便要闹,甚至不惜弑君,可见其猖狂到何等地步!”
“不杀,朕愧对皇兄,愧为人君。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不杀,不足以彰显皇权威严!”
周皇后一阵动容,神色也变得冷厉。
江南的重重积弊,都可以容忍,反正这么多年都是那样了。
然而江南士绅谋害自家男人,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以贤淑著称的周皇后,此时也动了杀机。
只是想到有可能引发的后果,周皇后又是担心不已:“江南士绅鼓动百官,朝野沸腾,矛头直指叔父,这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还真是健忘,叔父是何等人物?他指使松江知府叶正德,以催缴钱粮赋税为借口,向江南士绅下手,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手?”
崇祯摇头而笑,“叔父此时在江南,怕是正等着京城中的消息,看朕这次如何表现呢!朕这次若是表现欠佳,岂不是让叔父失望?”
顿了顿,他肃声说道:“这次,便让叔父知道朕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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