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沈旌扬声叫好,拍了拍袁清,“你这厮扭扭捏捏,没想到令妹倒是豪爽得很!”
宋英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旌,觉得这人要么眼神不好,要么脑子不好,袁清怎么也不像扭捏的人啊。
“诶,等等,你姓袁,令妹怎么姓宋?”沈旌瞪大眼睛,看看袁清,又看看宋英,满是不解。
袁清无语,“我说的是,算是吧。”
“不是亲妹妹啊,”沈旌愣了愣,恍然大悟“那是你表妹?我就说怎么跟你长得不像。”
宋英也有些无语了,“我是他隔壁村的,不是他表妹。”
“……哈,这样啊。”沈旌尴尬了,再次用手肘捅了捅袁清,压低嗓音抱怨,“你怎么不直说?”
宋英就怀疑地看着他,这个理解能力,真的能考上秀才吗?
无论亲妹、表妹还是堂妹,都是正儿八经的妹妹,谁会说‘算是吧’。
袁清选择直接无视他,问宋英:“刚才听你与店小二说,要买医书,你想要学医吗?”
宋英点点头:“我现在在申府做短工,负责给老太太熬药膳,所以想多了解一些医理,以免出来差错还不自知。”
袁珊很是惊讶,碍于沈旌在场,没有多问,而是拧眉道:“你可能要失望而归了,医书少见,至少我就没在任何书肆看到过。”
“哎,”宋英长长叹了口气,忧愁得不行,“来这之前,我已经去过修文堂,那里的掌柜也说,全城的书肆都没有。”
“我记得之前在这里见到过几册医书啊。”沈旌忽而道。
宋英眼眸一亮:“真的?”
旋即,她想起刚才店小二的话,眼睛暗淡下来,“刚才店小二说没有,应该已经全部卖出去了。”
店小二就在旁边,早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此时忽而堆笑开口:“不知道小娘子是沈公子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
我们书肆确实还有几册医书,是几年前我们东家为收藏专门印刻的,做工考究,字体精美,只是这价格嘛,就不怎么友善,一直卖不出去,气得我们东家让收起来,省得看着糟心。”
店小二都觉得不友善,这价格得多高啊,宋英有些猜测,却仍不死心地问:“价格多少?”
“5两银子。”
“5两!”宋英惊得合不拢嘴,“打扰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也没想到能贵到这种程度!
店小二暗暗撇了撇嘴,道:“医书就没有便宜的。”
袁清点头:“医书买的人少,要回本只能提高单本的售价,确实比其他书贵。”
宋英就叹了口气,暂时打消了买医书的想法,对店小二道:“有字帖吗?”
“有,小娘子这边请。”
沈旌很是热心肠:“宋妹子是第一次买字帖吧,我来帮你挑,女孩子习簪花小楷最合适了,字体清丽娟秀,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
“不用,我自己挑,我想习我喜欢的。”宋英一口拒绝。
正滔滔不绝的沈旌一下卡壳,停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袁清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卡壳的沈旌干笑了两声,“你这同乡,还挺特别的。”
“是啊,特别有主见。”说完,袁清跟了上去。
沈旌很快消化掉被拒绝的尴尬,耸耸肩,也跟了上去。
“我们店的字帖非常全,草隶行楷篆一应俱全……”店小二一改之前的不耐烦,介绍得十分热情而详细。
宋英看来看去,觉得隶书方劲古拙,最合她意,于是便道:“就这本吧!”
“等等,这本《石门颂》不适合初学者临摹。”
袁清叫住了她,在一众字帖里翻找一阵,选出一本递给她:“初学临摹《曹全碑》比较好,保存的完整,少有残缺,拓本清晰,更适合临摹;
再者,《曹全碑》用笔圆润干净,结构布白均匀,更容易理解与书写。”
临摹字帖也要循序渐进啊。
宋英接过来,翻开看了看,又将自己先前选的《石门颂》与之比对,字体确实更清晰一点。
她放下《石门颂》,“好,就先买这本《曹全碑》。”
字帖是读书人必备的,买的人多,价格也就不贵,通常是7文钱,店小二表示看在沈旌的面子上,可以少2文钱。
宋英自然没有异议,正准备付钱时,沈旌却道:“哪有让女孩付钱的道理。小二,一起算。”
宋英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与沈旌没亲没故的,初次相见,哪有让人家帮她付钱的道理。
沈旌却是坚持,摸出一两碎银丢给店小二:“把我们刚才看的书拿过来,多余的赏你了。”
店小二忙不迭应了,转身一个跨步过去取了两本《四书大题小题文府》,连同宋英的《曹全碑》一并塞给沈旌,然后就乐呵呵着躬身:“几位客官慢走。”
“嘿,有眼力劲儿!”沈旌赞了声,抬腿就往外走。
宋英瞪大了眼珠子,半晌才缓慢地转了转有些僵硬的眼珠,疑惑问道:“大题小题文府买的人应该很多吧?”
“很多,书院里几乎人手一本。”袁清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不等她询问,就道:“新出的略贵一点,一本50文。”
宋英人都傻了,一甩手就是695文的打赏!真是大方啊,大方得像个傻子!
“沈兄是知府的次子。”
那也很败家呀,哪有买105文的东西,打赏695文的道理!
况且这还是银子,成色好的话,能兑换的铜板还不止800文!
也难怪店小二乐呵成那样。
默默感慨两句,宋英追出去,将5个铜板递给沈旌:“沈公子,我不能让你帮我买书,这钱你收着。”
沈旌翻了个白眼:“宋妹子你埋汰我是吧,5文钱而已……”
“你出手如何豪爽,是你的事,但我不能让你帮我买书。”不等他说完,宋英就打断,“而且,你是看在袁清的面子上,才会帮我付钱的,我不想乱欠人情。”
好处她得了,沈旌的人情却算在袁清头上,以后万一需要袁清用很大的利益去还,不就是在坑袁清么。
袁清教她认字,算是她的师父,她还没有机会谢师呢,哪能又让他因为她背上人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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