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晚上送走秦梦梦之后。
我又在上海呆了三天，三天之后，独自回到了临江，打算去见一见唐昊天给我说的另一个人，临江警局的武局长。
慕初颜从机场接上我，直接去了家西餐厅。
餐厅的隔间里，慕初颜皱着眉头，和我简单说了说目前临江的局势。
“所有的典当行，现在都已经暂停活动了，典当行背后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这导致我们损失了很多背后的大客户，一旦这些资金流失，也就意味着靠山的逐渐转移。”
我点上一支烟，也非常为这件事情发愁。
在这个世界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是最简单不过的自然法则，可让人恐惧的是，有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在自己的上面，到底还有多少个比你更强大的存在。
灰色势力暗流涌动，现在慕容家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抛弃就会变成必然的事情。
“那其他的呢？”我继续问。
“至于矿场那些更不用说，上面已经走正规途径查封，重新分给了端木枭，至于我们的根基码头，我听说端木枭也正在疏通关系，最后他会制造什么舆论，我们目前不得而知，但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相信，只要他开始动手那一刻，肯定是所有的道路都已经给我们封死了！”
隔间内很安静。
我夹了口菜，瘫在落地窗边看马路上车来车往，却不知道思绪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不见光的世界，绝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扭转局面的存在。
“江淮？”
“嗯？”
“蔚蓝国际那边怎么样了？”
“目前小溪带领团队，几乎从没合眼，已经做出了蔚蓝app的主框架，正在和蔚吴沟通，进行细节的敲定，反正我看蔚总的样子，应该是对这款app非常满意的。”
说到这个地方，我又忍不住想起，每次蔚吴见到丁小溪，都会自然而然呈现出一种欣赏之情。
但是丁小溪从不给蔚吴，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个人也没有微信。
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明白。
这次丁小溪独自留在上海，也不知道她会怎么面对蔚吴。
思绪发散过后，我又想起了慕初颜自己的产业：“你现在天天忙家里事情，鼎悦怎么样了？”
“很稳定。”
“那就好。”
我知道这个情况，我不该说这个话题，但我是希望慕初颜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万一，慕家真的没有能够撑过去，最后连码头都丢了，那鼎悦食府的收益，或许还能帮助慕家不至于那么落魄。
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往不好的情况发展，就比如我走之前，慕容云天还是昏迷状态，现在的慕容云天已经能够简单和人沟通。
但是吃饭下床，还是需要人为辅助。
从饭店离开，我又去看望了慕容云天。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那个曾经气场逼人的男人，却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的模样。
他让所有人离开，单独留下了我在房间里。
两个男人，相视无言，隔了好久，慕容云天的眼眶湿润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但不可否认的，这个在我眼里非常有逼格的男人，就连哭的时候，都这么酷。
而再次从慕家离开，我独自一个人去了警局附近的咖啡厅，打了个电话之后，一直到下班时间，才终于见到了那个武姓的局长。
坐在我面前的男人，简单穿着连帽衫，看上去挺和蔼，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武局，我是唐总介绍来的……”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用手势直接打断：“在外面，叫我武叔就行，你找我什么事情，老唐那边都已经给我说了，倒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年轻一个小伙子，介不介意和我说说，为什么要去帮一个这么危险的事情？”
武叔话里的意思，我能听出来个大概。
既然他问我，那就证明还有谈下去的可能性，甚至也有合作的可能性，而我之后说的话，也正是决定他对我看法的关键。
所以，我应该在这件事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犹豫片刻，我说道：“慕容家的大姑娘，算是我的房客，阴差阳错之下，慕家苏夫人好像对我成为他们家女婿很有想法，所以认识这段时间一直对我很好，而且慕家小姑娘一直喊我爸爸，对这件事上，我觉得我不能不帮。”
“喊你爸爸？”武叔若有所思笑起来：“慕家的小女儿我还真见过，古灵精怪的很，看来那丫头也喜欢你！”
我不好意思摸摸头，找不到话题就下意识想要抽烟，烟盒拿在手里，又觉得不妥，反倒是武叔先点上了一支，化解了我们之间的尴尬。
烟和酒，永远是男人之间话匣的钥匙。
长出一口气，武叔开始严肃问我：“首先，我想先问问你，对端木枭和他周边人，你怎么看？”
谈及这个问题，我面露难色：“其实我对这里面的事情，了解不多，所以武叔，我也很难发言，更觉得自己对端木枭的定位应该不会很准确！”
“端木枭，目前是东南亚蛇头在国内，最大的接洽人之一，最早在五年前，我们缉毒的时候，就查到了他这条线，但是因为规模巨大，且在调查过程中，又发现了他更多的案例，所以推进工作一直非常缓慢，为了掌握他的证据，我们已经前后牺牲了很多同志，他端木枭，就是个必须绳之以法，必须个同志们一个交代的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压抑的情绪下，我点点头，几乎在从没见过端木枭的情况下，看见了他正在食用人血馒头的场景，而按照他的手段看，更狠毒的，肯定还在后面。
“武叔，那，我能做些什么？”
武叔一直在盯着我，认认真真打量我，最后有些无奈说道：“既然老唐把你推荐给我，我觉得，你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实不相瞒，我们曾经阻止和进行过多次试探，不管是暗中侦察，还是明着上诉，每次都能被他化解，端木枭是个谨慎的人，他很懂得人情世故，更懂法，而任何人也都不能保证身边人，不会在金钱诱惑下腐烂，所以，相互牵制更像是我们目前的关系，你能懂吗？”
“所以，您的意思是，目前破局的办法，就是要出现一个像我这样的外人？”
“你很聪明！”
“怎么破？”
“暴力冲突！”
“啊？”
对于武叔的这个回答，完全在我的想象之外，就连他们都对端木枭没有任何办法，我又能怎么办？
更何况，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并不想冒着犯法的危险，去做一些帮助别人的事情。
武叔看出了我的顾虑，继续说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做出了锦城这个公司，而且之后有意在唐朝帮助下，进行临江港的投标。”
我点点头：“这也是下策，毕竟临江港是慕容家的根基，要是被端木枭得手，他们家也会分崩离析！”
“你的这个做法，没有任何毛病，但是太过保守。”
“保守？”
我更不能够理解武叔这话里的意思。
虽然拿下临江港，是我在和唐佳妮沟通之后，做出的防守型行为，但是不能是因为被动，就说是保守，要知道这已经是我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最激进的行为。
而武叔继续说：“我说过，端木枭是个狠毒的人，你现在联合唐朝拿到了码头，你就是他的眼中钉，他迟早会对你动手，想要真的制服端木枭，必须双管齐下，主动出击，趁他没有喘气时间，完全干死他！”
看武叔说着干死他时，那种咬牙切齿的劲头，我也知道，对端木枭恨之入骨的人，不仅仅有慕家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不是一类人。
但是在某种时候，却能够做同一件事情。
我说：“武叔，你说吧，只要是能够配合的，我都配合！”
“在泰国曼谷有块地，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按照我们线人的提示，端木枭应该会拿下这块地，第一时间把临江高科技犯罪手段转移过去，你有没有想法，把这块地拿下来。”
拿地？
还是在国外？
虽然武叔的进度很快，但我能够猜测出来一二。
简单来说，刚刚倒下的上官家，就像是一块蛋糕，被端木家一口吞掉，也让他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为了降低国内风险，他只能抓紧时间转移到国外。
而如果这时候。
我横插一脚，把他在国外的地盘抢下来，那就是断了他的路，要是武叔这边再逼的急一些，那端木枭就会腹背受敌。
多事之秋的时候，就算是有人真的想保他，也会多思量思量。
房间内不算安静。
但是我和武叔之间的气压，却异常低。
终于，再抽完三只烟之后，我回了武叔的话：“武叔，您的用意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虽然是锦城的董事长，但是我身边，还有很多很多同事，我不能就这样把他们带上危险的船，您让我回去想想，明晚我会给你答案！”
武叔笑着点点头：“你是个好的领导，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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