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越点头。
“我一定会在三天内找到她,把她带来见你。如果三天内我没有办到,那时再发通缉令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可是,我在来这里和你吃饭之前,已经答应搜查本部,明天一早就要把这个送出去了。”牛越从怀里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是通缉令的申请书。
“署里不是希望案情有所进展吗?如果让署里的人有别的行动目标,是不是可以让我赚取一些时间?”
“是,话是没错,只是……”
“藤仓令子在青森署的太平间。”
“什么?”
“十二月二十九日早上抵达青森的‘夕鹤九号’a卧铺车厢内,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青森署现在正在调查这具女尸的身分。”
“这是真的?”
“是真的。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我来这里的途中,曾经先去了青森署,也看过了那具尸体。今天早上我不是问你有没有藤仓令子的照片吗?看过你给我看的照片后,我确定那个死者就是藤仓令子。”
“这么一来,这个案子就变成必须和青森署一起调查了……”
加贺还没有说出当时通子也搭乘了“夕鹤九号”,目前他还不想让人觉得令子的死与通子有关。从现实的条件来判断,警方的组织力绝对比自己强很多,他很担心警方比自己早找到通子。
“你说你会把加纳通子带来见我。你知道她在哪里吗?你有线索吗?这一点我必须问清楚。”
“线索……有。”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这件案子搜查本部的主任,所以不能凭你这么说,就轻易地同意延后发出通缉令。”
加贺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女人?”牛越以他一贯说话的速度,慢慢说着。
加贺的心里很挣扎,看来最后还是得下决心才行。他想:钏路署捜查本部的主任竟然是牛越,对自己而言,这不是千分之一才有的幸运吗?如果是别人,自己所要面对的内心挣扎,恐怕要数倍、数十倍于此刻。
????“我实说了吧!”加贺一字一字地说:“加纳通子是我的前妻。”加贺说着这几个字时,觉得自己已经肝肠寸断了。
????他无法抬头看牛越的表情,一时之间也听不到牛越说的话。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牛越此刻一定呆住了吧!过了一阵子,加贺才抬头,看着牛越的脸。
????很意外的,牛越的表情还是和平常一样。他的惊讶已经过去了吗?
????“原来如此。”牛越的语气和平常一样,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对于她这次所做的事,你心里有数吗?之类的话,他一概没问,只是默默地递出那个信封,然后才说:
????“这个就暂时寄放在你那里吧。不过,我没有办法等三天。青森署的事,可能会让本部的人更加要求快速通缉加纳通子到案。”
????这个结果和加贺事先料想到的一样,所以开始的时候,他才不想让钏路署知道这件事。
????“从署内的成员与状态来看,发布通缉令的事或许可以延后一天,若再加上我个人的压力,应该可以再延一天吧!这就是极限了。”
????“两天吗?”
????“是的,两天,也就是明天和后天,到一月五日为止,一月六日的早上九点起,就不能等了。很遗憾,我尽力也只能做到这里。”
????“够了,这样就足够了。太谢谢你了。”加贺深深地低头道谢。
????“不要说谢了。”牛越还是老样子,口气轻轻松松的。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牛越知道,答应加贺的结果,他就必须承担相当大的风险。
????牛越像自言自语一样,接着说:“你一定很担心吧?”
????加贺没有回答,默默地把装着通缉令申请书的信封,收入内口袋里。
????和纽约在白桦锅店前说再见后,牛越往宿舍的方向,加贺往旅馆的方向走,两个人逆向而行。
????天上飘着细雪,夜深了,气温愈来愈低。加贺立起衣领,双手拉紧胸口的领子,快步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走过大路,也进入小巷,路上不见行人,也没有车辆从身旁经过。北国之人都早早就回家躲避风寒了吧。
????突然间,背后的风声尖锐起来,也变得短促。加贺还来不及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就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小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更让他眼前一片黑。
????“被打了吗?”的念头还没有兴起,侧腹又挨了一踢,让加贺整张脸都趴在雪地上。他的鼻尖前扬起一阵雪尘,耳朵听到像刮木板一样的刺耳声音。他下意识地以手护住内口袋,其实这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可是对现在的加贺而言,没有比口袋里的东西更重要的东西了。
????加贺的动作让对方更加有机可乘,他的侧腹又被连续踢了两、三下,对方的最后一脚踢落在他的脸上。加贺顿时眼冒金星。加贺的耳朵虽然埋在雪地里,却仍然听得到对方跑走的脚步声。他屏息,尽量减缓呼吸,然后用力张开眼睛,看着落在自己鼻尖上的雪。他弯曲着身体倒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地保持同一个姿势。
????过了很久,他才好不容易有力气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热的?还是比冰还要冷?疼痛的感觉一波一波地袭来,勉勉强强地还能呼吸。可是疼痛感有增无减,这让他惶恐起来。他想,万一这样一直痛下去,一定会昏倒吧!温水似的东西不断的从鼻子里流出来。他知道,这是血。血从嘴巴的旁边流过,一点点地渗入口中。但是,嘴巴里早就有满满的一口血了。他完全没有自己挪动身体的能力,眼前的雪地上有一只像是自己左手的东西,但是他完全无法支配那只手。他不能动。
好像掉到地狱里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加贺发现自己不断地因为痛苦,而发出呻吟的声音。刚才和牛越在一起吃饭的店,好像远在几千光年外的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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