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从书房退出来的时候,脸上早已没有刚才委屈柔弱的模样,她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又很快隐下。
心中不禁嘀咕,要不是还用的着他,真想一并送走他。
自己这个便宜阿玛,自私自大,自以为是,从不把女子放在眼里。
要不是富存这个三弟从小教养在觉罗氏膝下,目前还看不出将来前程如何。
而她还需要娘家的助力,以免18年后胤禛登基,自己的家势势微,族中没有与她亲近的高位官员,从而导致自己无缘皇后之位。
她才不会放任费扬古这般照她脸上扔茶杯的举动。
凉月低头看了看浸满茶水的裙摆,对着剪秋轻语道:
“剪秋,阿玛伤心过度,失手打翻了茶杯,不小心被茶水溅到了衣裳。
你随我去未出嫁之前和姨娘居住的院子里换件衣裳,顺便看看姨娘,以免失了王府的脸面。”
剪秋闻言,应了声是。
“是,侧福晋!”
说罢扶上凉月的手,凉月对守在门口的大管家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凉月扶着剪秋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穿过后花园,来到偏远的小院——幽槐阁。
此处位于乌拉那拉府上最偏远的西北角,离着后街和马房甚近,空气中飘荡着牲畜的味道。
步入幽静的小院,院子里,一棵古老粗壮的槐树伫立,枝叶繁茂,叶片发黄。
地上的青石板被落叶覆盖,多了几分荒凉与萧瑟。
阳光透过古槐投下斑驳的光影,凉月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属于姨娘的味道。
淡淡的香气中,陈旧的摆设夹杂着岁月的痕迹。
她轻轻走入,仿佛回到了原身少女时期,单薄的女子在这里用尽心思护着她长大,教她学会讨好嫡额娘,讨好阿玛。
让她学会忍让,让她万事藏于心间,不要露出丝毫对府里的不满,在夹缝中艰难的挣扎。
此刻的姨娘正靠在床上,手里做着针线,脸色有种不正常的苍白,仿佛是那种许久不见天日的白。
抬起头见到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凉月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姨娘的手,低声问道:
“姨娘,你身体可好些了?”
江姨娘轻轻摇了摇头,抓着自己女儿的手急切的问道:
“宜修你怎么来了?你阿玛可有为难你?
福晋她临死之前说你害她,你阿玛的表情只怕心底也是有几分疑虑的。”
江姨娘压低了声音又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万一事情出了岔子,你的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凉月轻轻拍了拍姨娘的手,低声安抚道:
“姨娘,放心吧,无事。阿玛还说他以后会好好补偿咱们的。
如今嫡额娘去了,府中也没个女主人,姨娘好好保养,也不必再把调养身子的药倒了。
拖着病殃殃的身子如何替女儿照顾好阿玛的身体?
女儿还想他多活几年,将家族的资源彻底笼络过来。
您平日也多拉拢一下三弟,多示好一些,就算将来帮不上女儿,这府中早晚都是要交到三弟手上的,您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江姨娘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她明白自己这个女儿是个有成算的,内心十分坚韧。
她轻轻拍了拍凉月的手,道:
“宜修,姨娘知道你有志向,但还是要小心行事。
咱们母女命苦,弘辉和你弟弟的仇不能不报,光死一个觉罗氏还不够。
她的女儿从小到大夺了你这么多东西,死太便宜她了。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好好保养身体,笼络照顾你阿玛,也尽力拉拢三少爷。”
凉月轻轻点了点头,道:
“姨娘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正院茶水房里的谷雨是女儿的人,到时候我会让她接近三弟,去三弟身边伺候,姨娘有事可以悄悄让谷雨给女儿传消息。
女儿该回府了,姨娘好好歇着,以后这些绣活就不要再做了,又卖不了几个银钱,反倒伤身。
您不要太过忧心,每月我会让人多送些银票过来,一切有女儿在,您只管享福就是。”
说完,凉月换了身衣服,这才辞别江姨娘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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