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贵妃为了讨好太后,特意提前半年准备了万紫千红的节目。
魏璎珞见过来旺为练习这项绝技,付出了多少惨痛,那深可见骨的灼伤和随时都会死去的折磨,她势必要让贵妃亲身体会。
趁着检验成果的日子,魏璎珞没有去看皇后,反而穿上来旺的衣裳,代替他成为了表演匠人中的一员。
她特意为贵妃准备了金汁,有了来旺父亲的配合,贵妃受了重伤,魏璎珞也顺利逃脱,只是知道真相的不只有娴妃一人,还有追出来抓人又放人的傅恒。
一个月后贵妃薨逝,皇后又长眠不醒,皇帝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只能郁郁寡欢的前往长春宫对着昏睡不醒的皇后说些心里话。
帝王的脆弱是不需要观众的,所有人都被下了禁令,被李玉赶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今夜恰巧是傅恒轮班,趁着下值的机会过来探望皇后。
魏璎珞今夜不管是为了皇后还是为了傅恒她都一定会来。
二人因为贵妃一事,魏璎珞的胆大包天让傅恒后怕不已。
双方虽起了争执但后怕的傅恒却把皇上这一威胁抛之了脑后,每每见面总要问问她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什么。
魏璎珞知晓他的不安,也从没有不耐烦,反正仇已经报了,从此以后贵妃再也不能爬出来害人了,浑身的尖锐都收敛了,人也自然乖巧了许多。
长春宫后院,二人月下相谈,互诉衷肠,你为我拢起被风吹落的发丝,我为你抚过眼底的青黑。
这一幕落在本就因为皇后沉睡而失望不已的帝王的眼中,更觉得刺眼。
傅恒是妻弟亦是他看重的臣子,不能拿他怎样却可以将这个红颜祸水治罪。
当即吩咐李玉,让人拿下魏璎珞,押入慎刑司,等候发落。
傅恒求情未果,反而皇上的怒气越来越盛,还是进入内间照顾皇后的凉月故意惊呼一声。
“皇后娘娘动了!”
这才将二人的心神拉回皇后的身上。
皇上让叶天士诊脉,得出皇后确实有苏醒的迹象,只是皇后主观意识上不愿面对,迟迟不愿睁开眼睛。
皇上因为水患、流民、贪污一事本就心急如焚。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抛却自己的责任,放任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愿醒来,让他这个孤家寡人一个人负重前行。
自己看上的女人又一再拒绝自己,转头却投入自己臣子的怀抱,帝王的自尊和骄傲怎么允许?
怒气冲冲的离开长春宫,傅恒还要去追,凉月连忙拦下他。
“傅恒,你现在去求情只会逼着皇上处决璎珞。
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
皇上对璎珞的心思如何?
璎珞选择了你拒绝了皇上,帝王的尊严被你们踩在脚下,你以为皇上肯轻轻揭过?
明明提醒过你要克制,如今造成这种局面,除非娘娘醒过来,否则就只有……”
凉月越说越轻,后面的话轻飘飘的,心神大乱的傅恒根本没有听清楚。
只是让皇后醒过来他听得清楚,当即扑在皇后的床边祈求她睁开眼睛。
句句祈求皇后都无动于衷,只有提起皇后死去的孩子,眼皮才会微微一颤。
凉月一把拽过傅恒,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傅恒,就算你想让娘娘立马醒过来,也不能……也能拿她的锥心之痛来刺激她。
二阿哥去了,要了娘娘半条命,调养了这么多年娘娘才有点起色,好不容易又盼来了一个孩子,如今又没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傅恒一脸歉意的看着眼角有泪的姐姐。
“姐姐不醒过来,璎珞怎么办?”
凉月伸手用软帕擦去傅恒的眼泪。
“要救她也容易,你去请皇上赐婚,娶她人为妻,向皇上妥协认输。
有璎珞在前面顶着,皇上还想不起我,我和璎珞都不想背叛皇后娘娘,如今只要一场赐婚可以救我和璎珞。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只要你顺手把我救出火坑,傅恒我这一辈子都愿意只顶着一个名分过日子。”
傅恒神色痛苦,纠结了一整晚,第二天跪在养心殿门口苦等只为求见皇上一面。
皇上晾了他半天,才宣他进殿。
“傅恒,宫廷白纸黑字写着:
内廷当差,各有内外,务当断绝来往,更何况是有私情?
一经发现,必将严惩不贷,轻则一顿乱棍打出宫廷,重则还将连累家人,祸及九族。
要知道整个后宫,上至妃嫔下至宫女,每一个都是朕的女人。
傅恒你仗着朕的宠爱,朕的宽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与宫女有私,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吗?”
弘历拍案,一声声厉喝洞穿傅恒心底,让他后背寒毛直立。
“皇上恕罪,臣与璎珞发乎情止乎礼,从没有越雷池一步,更何况臣此次来是请皇上赐婚的!”
弘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要杀人的冲动。
“你死了这条心吧,除了魏璎珞谁都可以,就她不行,朕要摘了她的脑袋,以儆效尤!”
傅恒以头抢地,脸上神色痛苦,但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臣愿求娶刑部尚书来保的嫡亲孙女喜塔腊氏尔晴为妻,请皇上成全。”
弘历一时都愣住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你要娶谁?”
弘历挖了挖耳朵,似乎在怀疑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
“臣愿求娶刑部尚书来保的嫡亲孙女喜塔腊氏尔晴为妻,请皇上成全。”
傅恒古井无波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弘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神色莫名的盯着跪在地上看不清脸的傅恒看了许久,突然轻笑一声。
“傅恒,你真是好得很啊!多少世家贵女供你挑选?你就非得盯着朕的皇宫找女人,是吗?”
长长的尾音让傅恒心中一紧,差点要绷不住。
要不是忠君爱国的思想克制,他都想起身狠狠的打一拳眼前这个虽然笑着但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的君王。
姐姐是他的发妻,他看上的竟还都是姐姐身边的大宫女,这就是所谓的帝王的深情吗?
如此凉薄,竟丝毫不考虑姐姐的感受,看来尔晴的担忧根本不是无的放矢,皇上对她分明也是起了那份心思。
想到此处,傅恒语气不免带了几分嘲讽。
“怎么皇上对姐姐身边的宫女还都另有安排不成?
罢了,反正君为臣纲,天下都是皇上的。
皇上要臣娶谁,臣就娶谁,难道臣还能有置喙选择的余地吗?”
傅恒着重强调了姐姐二字,又用言语以退为进,弘历想到皇后,愧疚心起,但却不愿承认。
不仅恼羞成怒,抓起御案上的砚台便朝傅恒扔去,顿时傅恒被砸中肩头,闷哼一声。
“你简直放肆!”
傅恒的闷哼让弘历手臂一滞,气氛一时间陷入静谧。
御案上的弘历神色变幻,一个稍显独特的女人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最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然是君臣相得的明君风采。
“好,好,好,那朕就赐你与喜塔腊氏尔晴择日完婚,滚!”
“臣……,遵旨。”
傅恒面无表情的谢了恩,捂着受伤的肩膀出了养心殿。
一时间赐婚的旨意和喜塔腊氏一家从正白旗满洲籍包衣抬成了正白旗满洲籍的旨意风卷整个紫禁城,并朝着整个北京辐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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