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带着王稄来军营,并不是要想办法讨小舅子的欢心,他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王稹是绝对不会透露半句的,只好从年纪小的身上下手了,在府里皎皎的眼皮子底下问这个,她难免会多想,所以要单独把人提出来。
王稄丝毫没有注意到刘琮试探的眼神,望着远处思考着他的问题。
他为什么不喜欢刘琮。
大概是因为当年发现阿姐接了赐婚圣旨后偷偷躲在房里哭。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讨厌起了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姐夫。
虽然阿姐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也有了小外甥,但王稄还是常常会想,如果当初遂了她的意该有多好。
不用被迫接受,费尽心思经营和一个陌生人的感情。
“是因为原本有更中意的姐夫人选?”
王稄瞳仁一缩,侧头见鬼似的看向刘琮。
他慵懒地支着一条腿,手里的酒罐晃悠着,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淡笑。
“你不用一副事情败露的表情,你阿姐都同我说过了。”
阿姐连这个都跟他说吗?不信,看起来是诓他的。
王稄借着打哈欠的功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一脸迷茫地开口道:
“姐夫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接着喝吧我回去睡觉了。”
他屁股刚抬起来,在刘琮说出那个名字之后又放了回去,干笑了两声。
阿姐居然真的说了,之前不是交代这事要一辈子埋在心里的吗?
王稄沉沉地看向刘琮。
“你是不是对我阿姐做了什么?逼问她以前的事?”
刘琮放下酒,伸手把人拉近到自己身边,把脸凑近了问他:
“我长得很像什么穷凶极恶的歹人吗?不然怎么你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怎么欺负她。嗯?”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酒味,但清明的眼神证明了他没有喝醉。
王稄往旁边挪了挪和刘琮保持一只手臂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
刘琮看他对自己仍有防备,信口胡诌道:
“我与你阿姐两心相悦,不想因为一些小事生了误会,所以都将往事坦诚相告,我难道不该知道谢彦之?”
他和皎皎确实两心相悦,这也不算是骗人。
王稄勉强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姐姐的性子。
她虽然温柔包容,但如果刘琮真的对阿姐做过什么不好的事,阿姐绝对不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他好,还找他给刘琮说好话。
他跟二哥在刘琮回府那一天就知道了,阿姐对这个夫君是满意的。
“不过她还是有一些话不想同我说,大抵是怕我伤心吧。”
刘琮枕着双臂躺倒在草地上,看着夜空中零星几颗星子,眸中只倒映出一片黑沉,他试探性地问道:
“他和你阿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王稄心想,既然他都知道,又有心要问,那自己就好好和他说说,让他知道他是得了多大的便宜才娶了阿姐。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老实回答说:
“我们家与谢家世代交好,他们同岁,从出生起就认识了。”
“不仅如此,五岁开蒙时他们也是拜在同一位夫子的门下。”
刘琮对这点早有预料,一起长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说他被称为京城第一公子?”
“是啊。”王稄点头,“谢大哥出身名门,又才华横溢,每年的诗会都是头名,皇帝舅舅都曾召他觐见,姐夫你在宫中想必也听说过吧?”
他在宫里的日子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吃饱,想着怎么在别人杀他之前悄无声息地解决祸患,哪有空了解什么风流才子。
这种男人最爱凭借着名头招蜂引蝶,有什么好的。
刘琮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想必有很多贵女围着他吧。”
王稄虽然年龄还小,可他也是男子,怎么会不知道刘琮在琢磨什么、
他对着刘琮扬眉,笑眯眯地说:
“确实有很多人想嫁给谢大哥,但谢大哥一直洁身自好。”
他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说:
“我听说谢大哥现在都还是童子身呢。”
“哈。”刘琮笑着起身,提起酒喝了一口,睇着王稄说:
“放屁,他与你阿姐同岁,今年十九,就算没有娶妻,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莫非他还要为你阿姐守身如玉?”
刘琮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唉。”王稄满面愁容,晃着头叹了好半天的气。那惺惺作态的样子,看得刘琮想给他一拳。
看见自己姐夫略显烦躁地皱起了剑眉,王稄才慢吞吞地开口:
“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
他直直地盯着刘琮,一字一句说:
“当初他许诺,若能娶阿姐回家,此生永不纳妾。”
姐夫,你敢说吗?
不敢的话也别怪我看不惯你了。
王稄欣赏着刘琮骤然冷下去的脸色,把嘲讽藏在天真的表情之下。
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王家出过的皇后多了去了,如果不是太子,嫁皇子远不如嫁谢彦之来得痛快。
“那他为何没有提亲。”
刘琮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原来他们俩已经到了互定终生的程度,根本不是皎皎说的长辈玩笑话。
“因为谢大哥在为祖母守孝,不好换庚帖,爹娘本想着他们也还小,欲要多留阿姐两年。谁知道。”
王稄耸肩,谁知道你爹要赐婚,坏人姻缘。
“唉,或许就是差点缘分吧。”
王稄望着天感叹道,转回头就被吓得一抖,他姐夫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化为利刃把他当场射杀。
他存了故意气他的心思,这会儿才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挨打,连忙找补道:
“不过他们都是庄重守礼的人,发乎情止乎礼,姐夫你别激动。”
“他对你阿姐好吗?”
确认刘琮情绪可控之后,王稄添了最后一把火。
“当然好了,谢大哥从来不会惹我阿姐生气或是伤心,阿姐说过的话他都会放在心上,只要我阿姐在的地方,他就看不见别人了。”
不知道他的便宜姐夫有没有听明白。
“谢大哥善琴,他还为阿姐作了一首曲子呢。”
如此轻浮。刘琮把酒扔到一边,面向王稄坐着,微眯着眼睛问他:
“你想让他做你姐夫?”
出乎意料地,王稄摇了摇头,他斩钉截铁地说:
“嫁人的是阿姐,不是我,我没有资格挑。”
“可她也没得挑。”刘琮自嘲地一笑。
圣命难为,她没得选。
“武陵王殿下。”
王稄正色问道:“你喜欢我阿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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