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萱原本想着,不管殷妙妙是真的爱慕刘琮,还是把他当做改变命运的高枝,自己都可以把她当做第二个碧青。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饭桌上的那一眼便让王昭萱起了疑心。

    那碗豆腐羹一定不会有毒,刘元晟也没有任何忌口。不能碰杏仁的,是她上辈子那个昏君儿子。

    从她救下姚淑媛,住进王府,再到桑落酒和杏仁,若说是巧合,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王昭萱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第二日,王昭萱借着刘纾的名义约姚淑媛到后院。因为刘琮有言在先,不让刘纾接触生人,殷妙妙没有跟来。

    姚淑媛抱着孩子,惊奇地说:“这孩子也真怪,你不在的时候除了他爹谁也不让碰,这会儿看见亲娘在倒乖顺得很。”

    刘纾把手指塞进嘴里啃得津津有味,被王昭萱扯开后嘟嘴埋进祖母怀里生闷气。

    “她是因为出生后第一次离开我,不习惯,其实也很亲母妃的。”

    “我这辈子就琮儿一个孩子,没带过小姑娘,还真不晓得如何下手。”

    刘纾闹起来的时候虽然愁人,但不妨碍她是一个招人疼的漂亮小姑娘。

    姚淑媛本来就喜欢孩子,更何况是嫡亲的孙女。王昭萱能主动帮着她们祖孙拉近距离,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是高兴。

    “这双眼睛生得可真好看。小纾儿,这回你记得祖母了吧?”

    刘纾一直被亲爹教着念那几个称呼,此时捕捉到关键词,当即紧跟着含糊不清地重复了一遍,“祖五。”

    “哎呦,祖母的乖孙孙。”

    姚淑媛喜形于色,亲昵地摸了摸怀里的小脑袋。

    她长相出众,只因为从前的经历,人总显得局促畏缩,美貌被削减了大半。这样会心一笑,显得人都亮堂了不少。

    王昭萱莞尔,引着她走向一条岔道。

    “母妃抱着她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去那边的假山亭上坐着歇会。”

    “好。正好我今天让丫鬟煮了紫苏饮,须红,你让人去装一盅来。”

    “奴婢遵命。”

    当初修缮这座新宅子,刘琮下了不少心思。后院这座假山亭便能佐证一二。

    它依傍着假山而建,四面都是雕花的木墙,与其说是亭子,更像是一座阁楼,推开窗便可俯瞰整个后院。

    二人紧挨着坐在石桌前,刘纾这会儿又看上了姚淑媛手上嵌了宝石的戒指,专心致志地低头扣弄。

    王昭萱无奈地摇头,“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为何就喜欢这些珠宝首饰,我抱她时连耳坠子都不敢戴。”

    “姑娘家不爱这个还爱什么?”姚淑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家里又不缺这些,她是王爷的女儿,就该从小把玩这些才好。”

    说着,她便直接取下戒指套在刘纾短小的拇指上,宠溺地笑道:“等小纾儿长大了,祖母给你买最好看的戒指,你想怎么戴就怎么戴。”

    王昭萱没有在别人高兴时泼冷水的习惯,所以没说什么。

    做个爱财的俗人没什么错,只要来路正当就好。她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什么圣洁高尚的道德模范,但一国公主贪财好色可比普通人的杀伤力大太多了,还是得控制一下。

    前路漫漫啊

    “真的假的!王妃同意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大惊小怪的叫声,接着是另一个声音说:“我看快了,昨晚不都一块儿吃饭了吗,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跟王妃提这事儿了。”

    两人应该是为了遮阳紧靠着假山,丝毫不知头顶上的亭子里便坐着她们话里的主角。

    姚淑媛茫然的看向窗外,正欲开口,只听得一句,“殷姑娘救过淑媛娘娘,她无依无靠,留下给王爷做妾岂不正好。我看淑媛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怎么会把人留在府里这么久。”

    姚淑媛额角突突跳个不停,“谁在外头嚼舌头?须红,把人都给我带上来!”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见王昭萱表情不好,急道:“萱娘,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这都没有的事。”

    王昭萱紧咬着唇没搭腔。

    等两个十五六岁模样的丫头被带上来跪在地上,姚淑媛手掌在桌上拍得啪啪作响。

    “你们这些小丫头,自己的差事不干整日瞎琢磨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王爷把妙妙收房,我自个儿都不知道,你们又是从哪听来的?”

    两个丫鬟哆嗦着把额头贴在地上,其中一个带着哭腔道:“王妃、淑媛娘娘恕罪,奴婢们都是听别人说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谁说的!把名字报出来。没缘故传这些话出来,坏了我和王爷王妃的感情,我非把她嘴撕了不可。”

    刘纾没被吓到,但被她的声音震得耳朵疼,不安分地扭着身子要娘。

    姚淑媛察觉自己的失态,放柔了语气哄她,“哦哦,纾儿乖,祖母没说你呢。”

    “这些话,你们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王昭萱冷着脸问。

    小丫鬟点头如捣蒜,“是,奴婢该死,不该听信传言,更不该议论主子的事,请王妃责罚。”

    “哼。”王昭萱冷笑一声,“知道错在哪儿,还不算无药可救。”

    “彩枫,把她们二人交给龚娘子处置,领罚之后好生调教几日再出来当差。”

    “多谢王妃。”

    两个丫鬟缩着脖子弓着背又跟着彩枫出去了,从始至终没让姚淑媛看清她们的长相。

    “就这么放过她们?”姚淑媛不赞同地看向王昭萱,“怎么也得把那个嚼舌根的找出来才行。”

    “母妃。”王昭萱叹了一口气,“府里这样说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这种流言很难找出一个源头。”

    “这么说你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些话了?”

    王昭萱垂头,两只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语气落寞,“殷姑娘救过母妃的命,自然是王府的恩人,无论母妃和殷姑娘做何打算,儿媳都没什么可置喙的。”

    不就是装可怜吗,谁不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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