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十分紧张地看了韩府的人一眼,然后才又继续说,“小的原本想第二天就收拾包袱跑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韩府就派人送了银票和这个书契,另外给了小的一百两,说是封口费,小的就更怕了,这,这话本里常说,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小的吓得连钱都没拿,就跑了,当月的工钱也没敢要。要不是县令老爷安排人找到小的,小的绝对不会回云县的,县令老爷,小的已经全部都说了,您一定要保护小的……”
他说完就狂磕头,求保护。
韩老爷听到小二的话,一脸心虚,十分害怕,紧张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他连连摆手,叫冤,“不不不,那天草民的确很很开心,因为花氏同意要堕胎,所以草民去庆祝一番,也点了春娘弹琵琶,但是,草民进雅间没多久,掌柜的就带了一群人过来介绍给草民,草民一直想和安乐酒楼搞好关系,见来的是一群外地来云县赏景作诗的游客,草民心想能结交一帮会作诗的文人当好友,就更高兴了,当场就举杯向大家敬酒,没想到,才喝了一口酒就晕过去了,等草民醒来,雅间就砸得差不多了,春娘也死了,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掌柜的要草民赔偿雅间重新装潢,草民也付钱了,他要草民签字,草民也签了,掌柜的说春娘是偷了客人的东西,畏罪自杀的,跟草民没有关系啊!!!真的,黄县令老爷,你信我啊!!!”
花氏在一旁附和了一句,泫然欲泣,“妾婢当日的确喝了堕胎药,并向老爷和夫人承诺,以后不会再生下孩子。”
小二狗足指着韩老爷大惊失色,“韩老爷说谎,那群青年人不,不太可能和他做友人!那是原本定了【曲水雅间】的客人,韩老爷霸占了雅间,那群青年人想跟韩老爷理论一番,掌柜极力劝了下来,他们才答应和解的。”
韩老爷当场被打脸,感觉老脸挂不住,讪讪干笑,“是,是这样没错,但是也差不多嘛,都是认识朋友,过程不重要……”
黄定洲只觉得槽多无口,都这种时候了,韩老爷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洗清嫌疑,而是维持住脸面,也是无语了,真不知道这人是太蠢还是太自信。
突破点就在那群青年人上,为首的那人,正是在【琵琶女春娘盗窃案】案中的苦主,只是这群青年像是游魂,只在那晚出现在安乐酒楼,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云县内,无人再见过他们。
云县内的私塾,也无人认识这几个青年。
小二狗足,“县令老爷,春娘肯定是韩老爷杀的,小的见过好几次,韩老爷在酒楼后巷私会春娘,春娘看起来很不高兴,但是韩老爷一直要塞情书给她,而且,那日雅间内只有韩老爷和春娘,说什么春娘盗窃,肯定是他对春娘霸王硬上弓不成,杀了春娘泄愤,而且韩老爷给了掌柜那么多银钱,肯定是为了买通掌柜的,帮他做伪证!而且书契上已经白纸黑字写清楚了韩老爷的犯案过程,以及要求安乐酒楼封口的条件,小的句句属实,还请县令老爷明鉴,还春娘一个清白!”
韩老爷紧张害怕得大汗淋漓了,“不,不,不,草民唯一一次约春娘在后巷见面,就是为了帮夫人给她传信啊,县令老爷,这,这都是误会啊,真的!!都是这个小二想害草民,那赔偿款和一百两的封口费都是掌柜的向草民索要的,草民不想得罪安乐酒楼,他们说要多少,草民就给多少了,那书契的内容,草民没看内容,就签字了,草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草民真的没有杀人啊呜呜呜,可恶,草民都这么巴结安乐酒楼了,他们竟然还要陷害草民!!还骗了草民这么多钱!!草民真的没有杀人!!草民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草民真的没有杀人!”
韩老爷说到后面,当场嚎啕大哭。
小二狗足:“你敢做不敢当,还要诬陷酒楼诈骗你那点小钱!可恶!世上竟有你这等无耻之徒!!”
黄定洲不得不说,这次就算韩老爷真的无辜,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小二狗足呈交的罪证书契上不止有韩老爷的签字画押,还有掌柜的签字画押。
书契的内容更是逆天,将整个杀人动机和杀人过程写得清清楚楚。
韩老爷酒醉上头,对春娘意图不轨,春娘不从,韩老爷硬上,完事了以后,春娘想跑,却没想到,挣扎间被韩老爷失手推倒,春娘撞到柱子上,当场毙命……
书契还附了赔偿清单,包括雅间重新装潢的费用明细,还有封口费的人次明细。
其中掌柜的封口费有一千两,小二的封口费一百两。
若不是尸检结果与这个书契的过程不一样,黄定洲都要信了,这内容写得十分写实了,就连情景和杀人心路历程都写得清清楚楚。
恐怕真正的凶手,当时没有说出实话,才会导致书契与真相不相符合的乌龙。
黄定洲将目标锁定安乐酒楼小二狗足,“事到如今,在公堂上,你还要做伪证,蒙骗本官,来人,按律【证不实及诈伪】,杖五十。”
没想到这个小二狗足,是个硬汉,承受杖刑时,不仅没有哭喊,甚至半点痛呼出声都没有。
行刑结束后,依旧指认凶手是韩老爷,对书契的内容只宣称不知晓。
看样子,这个小二短时间内是不会招供出真相了。
黄定洲命人先将小二押入大牢,押后再审。
继续审讯其他人,但,不论是韩府的人,还是安乐酒楼的其他小二,都各执一词。
但是,只有黄定洲问到那群青年人,不论是韩老爷还是安乐酒楼的其他小二,全都宣称不清楚不知道。
黄定洲都忍不住多看了韩老爷好几眼,他特想知道,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听说韩府子嗣艰难,但是韩夫人却让姜婆子买男子绝嗣药,还和韩老爷一起逼迫花氏堕胎,你们的证词与实际情况相互矛盾,你们准备怎么解释?”
韩老爷看了一眼韩夫人,不敢多说话,又看向花氏,示意花氏出来解释。
花氏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回禀县令老爷,是,是,是妾婢的错,那孩子不是韩老爷的,是妾婢和表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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