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里面就剩下三个人。
姜止见男人还是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着实觉得有些好笑。
想来这温孤祝余定是认为自己是他的什么人。
她平静开口,“温孤公子就没有想过从这里出去,跟自己的妹妹远走他乡?”
姜止话音刚落,男人脸色骤然一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他扯着干涩的嗓子道:“你是如何知?我有个妹妹。”
姜止低头一笑,“这你无需知道。”
她上前一步,“温孤公子,我今日前来,便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若是这个交易成了,我还你自由,还能让你带着你亲爱的妹妹远走他乡,任何人都找不到你们。”
“也绝不将你妹妹活着的消息告诉官府。“
“这个交易,你可做?”
温孤祝余低头苦笑,双眸中带着几许的不甘心。
他本是洛州温孤家人,却因大伯贪污钱财,还得罪当今的皇贵妃,他等旁系的便被流放,后来被人哄骗到高梧街。
而他的妹妹,因自小被养在乡下,便无人知晓,这才勉强逃过了一劫。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然知道他还有个妹妹。
温孤家上下,将这件事隐瞒得如此隐秘,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他低头一笑:“姑娘便对我如此有信心?也认为我能完成姑娘口中的交易?”
姜止笑了:“那是自然,温孤公子曾经也算是洛州青年才俊,其学识才见,惹得不少洛州女子的倾慕。”
“这洛州和燕京相隔千里,洛州的人早就认定公子已经死了,这燕京也鲜少有人会知道公子的身份,我相信公子定会完成这笔交易。”
坐在地上的温孤祝余沉默片刻,终是抬头看向姜止。
姜止继续道:“温孤公子,只要你完成我吩咐的事情,我绝不为难你兄妹二人。”
温孤祝余见姜止的态度那般的坚定,终是沉下眼眸。
他如今别无选择,唯有护住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缓缓道:“只要姑娘说到做到,不伤害我的妹妹,姑娘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温孤公子,果然爽快,你跟我们回燕京,我们再作商量。”
姜止让午时将温孤祝余扶起来,并给了老板六十两白银后,便重新坐上了马车。
阁楼前,老板站在门外,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拖油瓶,终于是我给卖出去了,吃我的,喝我的,还用我的,如今就这六十两银子,真是亏死了。”
他将手中的银子刚收进怀里,刚准备往内阁走,门外就进来一个身影。
来的人是一个年轻侍卫,生得眉清目秀,眉眼间带着凌厉的杀气。
老板打量片刻,后退一步问道:“公子也是来买奴仆的?”
清怀点头:“你这牢狱中,可有一个姓温孤的公子,后脖子上有个燕尾花胎记的。”
店老板眉头一皱,“哟,公子,真是不巧,您刚刚说的那位奴仆被刚才那位买走了。”
“刚被买走?老板可知被何人买走的?”
老板道:“是两位姑娘,戴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不过看穿着倒是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们刚走,公子若是现在走过去,说不定能追上。”
阁楼老板话音刚落,清怀便追了上去。
此刻,姜止的马车已经离开了高梧街,在燕京的一个小客栈停了下来。
午时进去订了间房间后,姜止便带着温孤祝余往二楼的房间去。
房门推开,里面的环境干干净净,只是这个位置相对于燕京其他的客寨要偏僻很多。
温孤祝余看出来姜止的身份非比寻常,想来她也是不想被旁人察觉。
房间里的烛火被点上,姜止看向温孤祝余,“这几日你就先住在这里,我们会有人过来与你接应。”
“你放心,最多一个月,我便放你自由,将你的奴籍还给你。”
温孤祝余点头,抬头看着这遮着面纱的姜止欲言又止。
他思虑片刻后,终开口:“姑娘,你既已在高梧街买下了我,那你便是我的主子。”
“我这条命,也算是姑娘救的,姑娘想让我如何,我定如何,不会让您失望的。”
姜止笑了:“温孤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只需要温孤公子接下来一个月里,按我吩咐,配合演戏即可。”
“至于,温孤公子忠不忠心,我想公子应该比我清楚,你妹妹的命有多重要。”
“温孤公子跟我不一样,不想你妹妹小小年纪便和你有相同的遭遇。”
他那微微发颤的手藏在了袖中,慢慢地眨了下眼道:“是,小姐。”
姜止道:“行,如今天色已晚,你便在此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姜止从椅子上起来,又放了些银钱在桌子上才离开。
望着姜止离开的背影,温孤祝余心中却是难安。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现如今才重见光明。
虽不知对方身份,但他相信,姜止不会骗他。
——
凉王府内,灯光尽灭,唯有书房,燃点亮光。
一个黑衣侍卫走到书房里面,轻轻的敲了敲门。
“殿下,有消息了。”
里间,男人一身的黑衣,随意的坐在案前,将手中的信一放。
“进来。”
徐徐缓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清怀推开门走路进去,就瞧见顾莨那个沉着脸坐在椅子上。
“殿下,卑职今日去了一趟高梧街,温孤公子温孤祝余已经被人买走了。”
案桌前的男人微微抬眸,唇角微微的上扬。
“所以,事情又办砸了?”
顾莨带着点挑逗的声音说清怀。
清怀摇了摇头,笑道:“殿下,我这话还没说完嘛。”
“店老板说,温孤祝余被一位姑娘买走,卑职跟了上去,没曾想这买走的姑娘,竟然是,是”
清怀的话在唇角又戛然而止,抬眸看向对面的顾莨。
顾莨道:“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何人?”
清怀道:“是王妃。”
位置上的男人眉头微蹙,将手中的信件放下。
“她?”
她为何买走温孤祝余,难不成
顾莨收敛下心神,“她知道了皇贵妃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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