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止。”

    外头传来一个俏皮的声音。

    她起身去开门,只见满头是汗的陆念秋。

    陆念秋笑道:“止止,走,跟我去厨房,我新做了药膳,来尝尝。”

    姜止灵动的双眸微动。

    陆念秋虽然掌管药铺,但是对药铺的经营一窍不通,倒是对做药膳情有独钟。

    “好啊。”

    陆念秋牵着姜止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橱柜上的调料瓶被随意摆放,鸡飞蛋打的药材,还有桌面上一碗黑漆漆的药膳。

    陆念秋小心翼翼的端起药膳,送到姜止面前。

    她的身子往后微微一倾。

    这

    “呵呵,表姐,这加了什么啊?”

    陆念秋自信答道:“有当归,人参,松叶草等等一些补气血的,止止,你瞧瞧你,嫁给凉王都瘦了,来,表姐给你补补。”

    姜这耐不住陆念秋的热情,硬生生喝了一口。

    我去?这,是人喝的?

    陆念秋满眼期待的看着姜止。

    姜止重重地咽了口,艰难开口道:“表姐,好厨艺啊。”

    “看吧,我就说我厨艺不错吧,我还给姑父准备了,我”

    给镇远侯准备了?

    “表姐,”姜止握住陆念秋的手,

    “我替你去送吧,你看你还要忙君康堂的事情呢。”

    “这,”陆念秋目光一顿。

    想着自己的账本还没看。

    便点头应好。

    姜止眸光闪烁。

    送药膳的名义是假,想要打探三角梅信件是真。

    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情了,总不能让顾莨觉得她在耍他。

    姜止将桌子上的药膳盛到碗里,端着往镇远侯书房而去。

    书房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镇远侯的声响。

    姜止走了进去,抬眸见到的是父亲的谋士。

    谋士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姜止,转身离开。

    书房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镇远侯面色凝重,看着进来的姜止,头也不抬一下。

    姜止眸色微微一沉,目光在书房四周微微打量,发现书房有些凌乱。

    信纸被撕得七零八落,就连桌子上的书也全部扔在地上,好像刚经历一场激励的争吵。

    姜止小心翼翼地将药膳放在桌子上,轻声道:“这是表姐特意熬的药膳,想着父亲近日来思虑过重,喝点药膳补补。”

    她垂眸,看向地上七零八落的信纸,俯身捡起一片,递给镇远侯面前。

    镇远侯抬眸看了她眼,面色不经意舒展。

    “止儿啊,在凉王府过得如何?”

    “回爹爹,止儿在凉王府一切安好。”

    他默默点了点头,“安好便好。”

    姜止眸光清浅,“爹爹,发生了何事?”

    “是否遇到了麻烦,若是爹爹信得过女儿,或许女儿能为爹爹排忧解难。”

    镇远侯叹了一口气,拿起姜止放在一旁的药膳喝了一口,喉咙一紧。

    努力地将药膳吞咽。

    片刻后才缓过来,开口道:“女子,又怎能涉朝堂之事。”

    姜止淡然一笑,“父亲说得对,女子的确不能涉及朝堂之事。”

    “可若是有些事情涉及我们姜家,即便我已经嫁给了凉王,但我也是姜家人,姜家的每一位子女都有义务为父亲分忧。”

    镇远侯微微一愣,打量着姜止。

    他笑道:“若是樾儿能有你这般想,为父便不用操心了。”

    “如今,你的哥哥当真是不成气候。”

    姜止抿了抿唇,“那还不是因为父亲。”

    “每次父亲要责罚,总会有人阻拦,久而久之哥哥便觉着有人撑腰,便无法无天。”

    “爹爹,趁如今还未酿成大错,还来得及。”

    她弯腰,将地上的粉碎纸沫一片片拾起。

    却能依稀看到,被撕得七零八碎的三角梅印记。

    该死,看不清啊

    若是将这粉末信纸拿走,父亲定会怀疑。

    思及此,起身,将被撕碎的粉末信纸重新递到镇远侯手里。

    “这广德侯府的世子,年少有为,都得到圣上的赏识,偏偏你哥哥不争气,唉,但也无奈他腿脚”

    姜止垂着头,眼神陡然一冷。

    “女儿其实有办法治好哥哥的坡脚。”

    “当真?”镇远侯眼底闪了一丝光彩。

    “自然,只是女儿需要爹爹同意我管教哥哥。”

    镇远侯眉头微蹙。

    姜止又道:”只要父亲同意,女儿保证,一年内,哥哥恢复如初。“

    听到这句话,镇远侯也不再犹豫,开口道:“好,你哥哥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谢谢爹爹。”

    姜止起身,微仰着头。

    “爹爹,你可相信,七年前弟弟的死与女儿无关。”

    镇远侯沉默片刻,抬眸打量着姜止片刻。

    “为父也怀疑过,可这么多年,真凶杳无音信。”

    姜止叹了口气,眉眼冷了几分。

    “这么多年,女儿养在凉州受尽苦楚,时常能会做同个梦。”

    “梦里印刻着姜家的结局,梦到哥哥表姐的结局,也梦到自己的结局。”

    “女儿不相信这个梦是真的。”

    镇远侯眼眸接连闪烁了几分,望向她的目光夹杂着一丝打量。

    “什么梦?竟然能预感到姜家的未来?”

    姜止道:“爹爹,若是信女儿的话,便看看后面会不会发生女儿所说的事。”

    “女儿曾梦到,表姐将会被嫁给瑄王,最后惨死。”

    “父亲若是不信,便可看看这瑄王会不会下旨求娶表姐。”

    “若是有,便证明女儿的梦是真的。”

    “还有哥哥最后会因为那个青楼女子得罪官家子弟,最后惨死狱中。”

    姜止话音刚落,镇远侯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止。

    他颤抖道:“这,这些都是你梦到的?你还梦到了什么?”

    镇远侯甚至有点期待姜止说出有关璟王的事情。

    姜止垂眸,她当然父亲是璟王的谋士,怎么会将全部事情告知呢?

    她只能遮掩过去,“爹,女儿的梦,零零散散的,只知我们姜家的结局不太好。”

    “好像还看到我们被抄家的场景,血流成河”

    “不过,这些都是梦,女儿只想告诉爹爹,燕京仍不太平。”

    “爹爹更是要为了姜家考虑,莫要听信他人的馋言。”

    姜止话已至此,不再多说。

    此刻的镇远侯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

    姜家这一辈的人中,姜鸾虽是燕京的才女,性子多有浮躁,沉不住气,不是个深谋远虑之人。

    陆念秋虽一直在姜家,但毕竟还是陆平生的女儿。

    姜书樾坡脚,还好赌好色,更是成不了气候。

    反而是自己最不看好的女儿姜止,今日说的这番话,让他对她有点另眼相看。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开始温和了许多。

    “止儿能为姜家想得这般的远,父亲很是高兴。”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姜止只好作罢。

    眨巴着眼睛道:“那女儿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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