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是一时糊涂罢了,饶了她吧”

    “一时糊涂?”姜止的嘲讽铺陈而来。

    “女儿背上克死生母的灾星名声数年。”

    “难道她敢说,当初将自己送去凉州真的只是为了我好吗?”

    ”难不成妹妹为柳氏求情,是因为你也是帮凶?“

    姜鸾立马回道:”我不是!“

    镇远侯面带怒色,看向地上的姜鸾,姜鸾立马吓得惊慌失措。

    “你的好母亲,要害死你两个姐姐,还要害死你哥哥,难不成你也是这样的心思?”

    姜鸾立马摇头,“爹,我没有”

    柳氏脸色惨白,爬到镇远侯腿边,伸手抓住镇远侯的腿连连求饶。

    “侯爷,侯爷,你要相信妾身啊”

    话音未落,就听到镇远侯带着怒意的命令。

    “来人!将这毒妇拖下去杖责五十,关到柴房不准出来!”

    “去通知国公府的人,将这毒妇接走,我镇远侯府容不下她。”

    冷漠残忍的声音落下,柳氏忍着身体上的疼痛,爬到镇远侯脚下。

    “侯爷!侯爷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不能休了我啊!我们可是陛下赐婚啊!侯爷!”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柳氏被几个侍卫拖过去,紧着棍棒声响起。

    天暗了下来。

    镇远侯府这场戏还没有完。

    柳氏被打得血肉模糊,扔在柴房里,她的贴身丫鬟春茗被赶出府。

    夜色下,相宜出了镇远侯府,上了一辆马车,姜书樾追了出来。

    “宜娘。”

    相宜面色凝重,不看姜书樾一眼,冷声道:“如今,我接近你的目的你也知晓了。”

    “姜书樾,你要明白,我从未喜欢过你。”

    “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我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

    “等我回去将谢郎的坟墓修好,我便回兰苕,再也不踏入燕京一步。”

    姜书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塞给她一小袋银子。

    相宜楞了一下,而后吩咐前头的马夫,头也不回的离开镇远侯府。

    姜书樾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酸涩。

    “哥。”

    一声温柔的声音身后响起在,姜书樾微微扭头,就见到姜止浅浅微笑的看着他。

    “哥,相宜她不喜欢燕京城,或许回兰苕是她最好的选择。”

    姜书樾叹了口气,眼眶有些红,迈着步子缓缓走到姜止身旁。

    本来就是破烂不堪的东西,只不过在今日彻底坍塌罢了。

    柳氏的算计,相宜的逢场作戏,这些事情怎么看都自己的愚蠢。

    他垂眸看着姜止,忽而觉得心酸可笑。

    明明她才是自己亲妹妹,之前自己却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自己妹妹在燕京的时候没有好好陪着她,就知道小时候跟她闹心眼,总是觉得母亲更爱她。

    他眉峰一蹙,沉声道:“止儿,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吃亏了。”

    姜止笑看着他,眸子带了点天真的清澈,轻描淡写道:“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承诺我件事呗。”

    姜书樾笑了,”你倒也是不吃亏的。”

    “好,我应你。”

    “具体什么事情呢,我想好了告诉你。”

    姜书樾笑着点点头。

    忽然他灵光一现,“你三天两头的跑回娘家,你家那位居然不会怎么样?”

    姜止轻咳了声,“他,他,我,我跟他说过了,今晚我回家吃个饭。”

    突如其来的问话,她也只能想到这个拙劣的理由了。

    她拽着姜书樾就回府。

    果然,大家关心的尽头都是两口子的事。

    月上三更,顾莨披着宽松的墨色长袍,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清怀探了探头,四处扫了一眼,”今日王妃还没回来?“

    “说事。”顾莨冷漠道。

    清怀道:“收到回报说,驻守北狄边境的军饷有在减少。“

    顾莨在桌边上坐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正月十五左右。”清怀道。“兵部尚书最近身体抱恙,兵部右侍郎回家探亲,兵部大大小小事务都交给兵部左侍郎瑄王殿下打理。”

    清怀往前凑了凑,“听说瑄王殿下又纳了个小妾。”

    顾莨沉吟,“俸禄都不够他挥霍,竟然歪心思都打到军饷上面了。”

    “盯紧顾沅。”

    “顾愚与顾沅最是要好,既然他贪墨了军饷,那顾沅不会不行动。”

    清怀告辞出门,就见到韩大夫背着个小药箱在廊下转悠。

    “韩老。”清怀朝他行礼。

    韩大夫扫了他一眼,”你跟殿下总算是谈完了?“

    他的口气可算不上好听,他也听习惯了,清怀赔笑道:”耽搁韩老是我不对,您快请进。“

    韩大夫淡淡应了声,昂首进了屋。

    “殿下日理万机,老夫实在是不能打扰。”他朝着身旁的顾莨拱手,“但是殿下,你也不能如此不爱惜身体。”

    韩大夫伸手掀开顾莨的衣袖,自从吃了小白大夫给的药丸,他手上的黑线的确不再上前了。

    从北狄回来后,他的身体状况一直被宫里的人监视着。

    怕他不死,但是也怕他早死。

    “好了,韩老不必太在意。”

    韩大夫本想张嘴反驳两句,但是看到他这幅不在意的样子,又无奈磨磨牙,“殿下,你现在好歹是已经成亲了,王妃如此的好,你难道舍得舍弃她吗?”

    顾莨抓着重点听,一向挑剔的韩大夫居然也是会夸人的?

    “韩老怎么知道王妃好?”

    他低笑一声,“自然,我可是看着王妃长大的,王妃的母亲是我的徒弟,说来,她的小字还是老夫取的。”

    “竹桃。好听吧?”

    韩大夫一脸得意。

    顾莨目光一转,“韩老果真聪慧。”

    “就是这孩子命苦,娘亲早早离世,那么小就被送去他乡,”韩大夫横了他一眼,“又碰上个不上心的夫君。”

    顾莨低头。

    说来他在凉州斗兽场的日子,可以用绝望的痛苦来形容。

    他被关在笼子里,像畜生一样的活着。

    他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黑暗,因为有个小女孩代替了太阳了,她用她的善良温暖着他。

    “哥哥,我是被劫走的,但是我逃出来了。”

    “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哥哥,你快吃,这可是我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

    后来,她再也没有来过,他也回到了京都。

    他试图找寻她的踪迹。

    终于又再次碰上了她,他以为替她解了情蛊,自以为的帮了她,殊不知这也是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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