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老夫人就要行礼。

    昭阳走过去,将姜老夫人扶起来。

    “老夫人言重了,只是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等事情。”

    “我也不追究什么,你也便不必赔礼。”

    姜老夫人憋着一口气,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谢公主。”

    姜止身后的顾莨,开口道:“皇弟怎么不说话?”

    “莫不是在害怕什么?”

    “今日,应该算两方都没有损失,只是脏了大家的眼罢了。”

    “至于姜二小姐,祖母回去还是要好好管教。”

    顾莨淡然,“哦对,昭阳啊,可千万别忘记告诉父皇,他好儿子的壮举。”

    顾莨的这几话,顿时让在地上的顾沅感到耻辱。

    紧咬着牙关,瞪着双眼看向顾莨。

    他知道,无论多气,现在都不能还嘴,现在的情形对他太不利了。

    况且,他还要忍着忍着对付顾莨。

    一旁的姜老夫人,强忍镇定对公主道:“公主在这休息,老身便也不好打扰了。”

    说着,陆念秋将姜老夫人扶着外面走。

    看戏的众人散去。

    姜止目光流转,唇角微微上扬。

    头顶上方,顾莨的声音轻轻响起,“走吧。”

    姜止与顾莨对视半响,缓缓开口,“还有下半场。”

    顾莨沉沉的望着她,脸上的笑意染上了几分无奈。

    ——

    夜色沉酽,镇远侯府前堂一片寂静。

    柳氏得知姜鸾与顾沅的奸情暴露,不顾阻拦,从偏院直接往前堂去。

    刚冲到前堂,就见到镇远侯身旁的姜老夫人紧绷着脸庞。

    眼神如冷刀子般瞪着跪在地上的姜鸾。

    姜鸾被嬷嬷拉回姜府后,身上的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被压着到了前堂。

    堂中的侍卫不敢抬头,就连侯在外面的侍卫也舍不得抬头。

    柳氏走近前堂,见姜鸾穿成这幅鬼样子顿时面色骤变。

    “鸾儿?”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发生了何事啊?”

    姜鸾僵在那里,见柳氏来了,露出求助的眼神,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母亲,女儿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儿只是时是迷了心窍。”

    “母亲,女儿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你求求祖母,求求父亲,放了鸾儿。”

    “好不好?”

    镇远侯面色铁青,闭了闭了双目。

    他不知道说什么。

    姜老夫人脸色涨红,狠狠地伸手拍了拍扶椅。

    吩咐旁边几个嬷嬷道:“你们过去,将姜二小姐拖下去,验验身子。”

    “若非清白之身,明日直接浸猪笼。”

    姜老夫人的话音刚落,柳氏立马冲到她面前。

    她的心脏拼命跳动,连忙解释道:“老夫人,鸾儿怎么可能非清白之身?”

    “她与广德侯府还有婚约在的,断然是不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姜老夫人冷笑一声,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姜鸾。

    姜鸾全身颤抖,“母亲,母亲,祖母,我不想要浸猪笼。”

    “祖母,不要啊。”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

    忽而想起姜止回府那日,说要验姜鸾的身子时,姜鸾吓得脸色惨白,不由得更加的怀疑她是否真为清白之身。

    如今在昭阳公主府的那些话,完完全全就是让姜鸾丢尽了姜家的脸。

    一个大家闺秀,穿成个歌妓样,还跟男人在他人府里寻欢做乐。

    还被别人套上勾引的名声。

    恐怕连青楼歌妓,都不及她下贱。

    她语气冰冷的吩咐两个嬷嬷,“还不将她拖下去,验身子!”

    “今日闹出那么多的事情来,我们又该如何和广德侯府交代?”

    两个嬷嬷得了命令,走过去将姜鸾按住,往前堂拖。

    姜鸾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祖母,祖母,你饶了鸾儿吧,饶了鸾儿吧,鸾儿知道错了。”

    她拼命挣脱,不论她怎么挣扎,两个嬷嬷压着她死死的。

    没给她一点机会,没等她反抗成功,人就已经被拉进房间了。

    姜止和顾莨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她偏头望了他一眼,眨了眨眼。

    她忽然觉得午时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他好像是有点在意自己,不然也不会陪着自己。

    但是,他是真的对她好的吗,还是别有目的的。

    毕竟当时的她,也是带着目的靠近他的。

    察觉到姜止目光的顾莨,垂眸。

    “我好看吗?”顾莨问。

    姜止张了张口,差点脱口而出没自己好看。

    毕竟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

    顾莨见她迟迟不语,眼中泛起波澜,“是没夫人好看。”

    这话让姜止愣了愣,这两人怪不得午时说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姜止切了一声。

    没多会儿,一个嬷嬷面色复杂的走了进来。

    她俯身在姜老夫人耳旁说了什么,姜老夫人顿时气得嘴角抽了抽,喘着粗气。

    她握着拐杖,深吸了口气。

    “先把姜二小姐关进柴房里,明日与老身一同去浸猪笼。”

    姜老夫人冰冷的声音落下,柳氏立马跪下来。

    “老夫人,鸾儿定是被人陷害,所以失了清白,就饶了鸾儿吧。”

    柳氏不说话还好,她一个进了偏院的女人,还敢替她求情。

    她以为她是多干净的人吗?

    贱蹄子生小蹄子的东西,姜老夫人的目光骤然锋利。

    她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大可放心,明日,她会被浸猪笼两个时辰,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她看向身旁的嬷嬷。

    “去准备纸笔,给广德侯府送信。”

    “我们镇远侯府自愿与广德侯府解除婚约。”

    姜老夫人的话音刚落,柳氏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母亲,你说什么接触婚约?”

    “这怎么可以!”柳氏再道,“这段婚约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更何况,这广德侯府并不知今日之事,完全可以瞒过去的。”

    姜老夫人看着柳氏,险些被气笑。

    她怒喝:“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姜鸾的身子都毁了,难不成还能嫁给裴商祷?”

    “她是什么疙瘩宝贝吗?毁了清白还要别人宠着她?”

    她知道柳氏对广德侯府这段婚约十分的在意。

    姜止也清楚,柳氏那么想让姜鸾嫁给裴商祷,都是为了皇贵妃。

    而皇贵妃的背后就是顾沅。

    这其一,是因为裴商祷在朝中当官。

    其二,裴商祈祷是广德侯府唯一的嫡长子,也如镇远侯一样,有令牌便可以调遣一个军队。

    所以,以至于柳氏费劲心思,都要将原本属于陆念秋的婚事抢过去。

    就是为了他将来手里的军队。

    她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还是低估了姜老夫人对不洁女子的态度。

    姜老夫人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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