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谢卿卿强行咽下胃里那股酸意。
看瑾衣的眼神冷毒,“你敢说出去,我把你卖到妓院里去!”
“小姐,瑾衣不敢,瑾衣只是担心你。”
“你这个月的葵水未至,奴婢担心……”
谢卿卿吼道:“担心什么!”
瑾衣怯怯看着她,不敢再乱说。
自从京郊那一夜后,谢卿卿像是换了一人。
去白云观这两月,她日日在禅房里待着,从不出去。
就连谢芜想找她,说说姐妹间的体己话,也被谢卿卿赶走。
瑾衣咬了咬唇。
就算被谢卿卿打骂,她也要说,不尽早解决,小姐的人生就要毁了。
“小姐,奴婢的远方亲戚开了家医馆,咱们悄悄的去,让大夫给您看看身子,行不行?
若真的是……小姐得早做打算,不能再拖了!”
谢卿卿如何不知。
她是侯府嫡女,却被章炳这种男女通吃的赃人辱了清白。
若是被父亲母亲发现,逼她嫁给章炳,那她还不如死了好!
低头看了眼肚子,心却越来越硬。
若是真的有了,她便一副落胎药了事。
决计不能从了章炳!
屋内气氛正压抑。
外面侍女通传——沈氏来了。
沈氏一脸喜色进来。
“卿卿,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谢卿卿勉强笑道:“母亲请说。”
“英国公夫人来帖子,请你过府相看。”
谢卿卿震惊道:“真的吗?”
沈氏拍拍女儿的手,“当然是真的,想来是小公爷老是没个定性,又担心和他那混蛋舅舅成日厮混,想着早些娶个门当户对的过门,好让小公爷收心。”
一听章炳的名字,谢卿卿浑身发冷,面色一白再白。
“孩子,你怎么了?”
沈氏想着女儿在那白云观吃了两个月的苦,不由得一酸。
安慰道:“你放心,岷山上的事情,你父亲已经处理好了,无人再提及,你就高高兴兴的等着做国公府的少夫人好了。”
谢卿卿乖顺点头,“女儿知道了。”
又想起谢允回了府,问道:“母亲,哥哥呢?怎么近日都不见他?”
沈氏无奈道:“还不是在外面厮混,等忙完你的事情,该给你哥哥相看人家了。”
“大哥哥还未娶,母亲也不操心?”
沈氏冷笑,“他有世子头衔,还用我这继母做什么?
总有人上赶着要嫁,我随便把把关就是。”
毕竟不是亲生,伸手太多,反倒遭人埋怨。
当年进府时,谢清函便说过,让她管束自己的孩子,谢不尘不必管教。
谢卿卿好奇,“难不成,有人属意大哥哥?”
“太后召见你父亲,旁敲侧击问了些,估摸着是为了平宁郡主这个孙女。”
“大哥哥也愿意?”
沈氏笑道:“谁知道呢!尘哥儿的行事,无人能猜透。”
阴雨结束。
连着几日大放晴。
明悦和云堆上东市逛街。
买了大包小包,在吴家钱庄门口的面摊坐下。
“面来了!”
摊主端来两碗阳春面。
清淡的汤水里窝着细软的面条,上面飘着猪油和葱花。
香气扑鼻。
云堆小声道:“姑娘,你是不是要对吴家的钱庄下手?”
她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看的明悦轻笑,“算是吧!”
“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长进不少。”
云堆吃了口面,烦恼道:“吴家钱庄分号近百家,遍布九州,这么雄厚的实力,感觉很难……”
“不用担心,咱们再等等时机便是。”明悦道。
“忘了问你,从长风镖局请来的人怎么样?”
“办好了,我依着姑娘吩咐,去挑了那位叫丁黑的镖人,出了重金。
对方答应了,现下让他进侯府,之后就当车夫随行。”
“嗯,事情办的不错。”
吴蔚抢药那日,四位镖人中,数这位叫丁黑的镖人反应迅速,主动告知小心后门,且安排其他几人占住主要位置。
身手不错,不同一般点卯拿钱的人。
她也想明白了,需要一个男子在外面活络打探。
云堆一个女子出门,总归危险。
更何况,每每到危急关头,指望风离来救,总觉得承了谢不尘的情。
关于对方的身份问题,二人选择就此不谈。
可永远是隔阂着,她始终无法真正信任这个男人。
出神之际——云堆突然摇晃她手臂。
指着前方一人,道:“姑娘,那是三小姐!”
明悦顺着指引看过去。
谢卿卿带着面纱,在侍女瑾衣的搀扶下,进到一家医馆里。
云堆不解,“府中就有府医,这三小姐为何偷偷摸摸出来找大夫?”
明悦不语。
杏眸闪烁不停。
该不会……
待谢卿卿走后。
云堆进到医馆里,打探一番才出来。
“你说打胎药?”
云堆道:“看诊的大夫倒是嘴严,饶是使银子,也问不出什么。
我灵机一动,在后巷给抓药的伙计塞了一锭银子,这才得知三小姐买的是打胎药。”
明悦杏眸染笑,“郊外一夜,两月有余,本以为就此翻了篇,没想到来了个孩子。”
“告诉丁黑,让他帮我送封信。”
云堆问道:“送去哪儿?”
明悦狡黠一笑,“当然是章炳的府邸。”
……
屋内。
瑾衣一脸担忧。
姑娘终究是有了那个章大爷的孩子。
她劝道:“姑娘,这药伤身,您这几日水米未进,用这等虎狼之药,怕是会伤了根本,日后若想再要孩子,就难了。
现在月份还小,要不养半个月,再落胎?”
瑾衣在替谢卿卿着想。
她虽怕主子,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
奴婢的命运和主子息息相关。
若能熬过这一关,谢卿卿将来嫁给人家,她跟过去,日子也更好过些。
谢卿卿看着圆桌上摆放的药包,一脸果决。
“去煎药!”
瑾衣愁着脸,出了房门。
又见二等丫鬟上前,悄悄递上一封信。
她快速手下,警告这丫鬟别乱说,又折回屋内。
“姑娘,有封信。”
谢卿卿皱着眉打开,顿时怒气冲天,她掀了桌上的茶盏,双手紧紧掐着瑾衣胳膊。
“是你对不对!是你告诉他的!”
瑾衣全然不知发生何事,“小姐,您说什么?”
“章炳知道了!”
瑾衣吓得腿软,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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