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女声响起。
明悦从女眷里走出来。
“竟然是你!”章氏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长公主!”
“来人,去把姚大人请来,”
“夫人,这其中可是有误会,要不再查查?”沈氏上前劝道。
“就算借我这义女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毕竟是侯府里出来的人,丢脸丢的是忠义侯府。
两家人刚刚相看过,若是成了,便是顶好的姻缘。
义女这时候涉险谋害长公主,亲事黄了怎么办?
谢卿卿也在一旁求情,“夫人,五妹妹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谢芜是庶女,本就是陪衬,这时候不说话,也算是帮忙了。
明悦冷笑,这还是第一次沈氏替自己说话。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
利益面前,谁都是好人。
“夫人,您既认定是我所为,可否让我看一眼香囊?”
章氏皱着眉,递给她。
明悦上前拿过香囊,看了一眼。
淡定道:“这不是我送的。”
元冰雁幽幽一笑,“明姑娘说笑,凡是贺礼,都由管事登记在册,你怎能抵赖?”
“登记造册的东西,也是可以调换的。”
章氏余怒未消,“什么意思?”
“香囊是我从玉书坊专门定制。
我特意叮嘱玉书坊的巧匠,要在香囊内里的香盒上,雕刻两株翠竹。
长公主有喘症,京中女眷皆知,我不必做这等蠢事,引火烧身。”
说完,她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香盒,香盒表面光滑,没有明悦所说的翠竹。
沈氏和谢卿卿一看,默默松了口气。
元冰雁悠悠笑道:“空口无凭。”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明悦从袖中拿出订货单子,“这是我给工匠的式样单子,有他的署名,若是还不信,大可将此匠人找来,当面对质。”
元冰雁冷幽看了眼浅红。
浅红只觉得后脊背阵阵凉意……
她办事不力。
她跟着那个叫云堆的丫鬟,去到玉书坊。
待人走后,只吩咐掌柜的要一个相同式样的香囊,却没留心问有没有其他的要求。
如此,就漏了破绽。
明悦似笑非笑,扫过元冰雁一眼。
冷傲如她,怎会有闲心掺和,主动提点章氏,想必这一出就是她安排的。
“我送来的香囊没问题,如此……是国公府里有人要谋害长公主。”
章氏怒意更盛,“国公府的下人怎会有问题!”
她是英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绕来绕去,竟然扯到了府内的管理上。
为证下人清白,她沉声道:“来人!把今日接触过贺礼的下人,全部叫来!”
明悦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的嫌疑是洗清了。
倒要看元冰雁如何解决这麻烦。
元冰雁暗自掐着帕子。
不好。
刚才让浅红去过库房!
若是有人顶了这罪,大家相安无事。
可章氏严查起来,这些人保不齐出受不住拷打,招供出来。
心里头正不知如何是好。
缓过来的长公主发话,“闹什么!”
章氏忙跑到婆母的面前,“府内疏漏,让您吃了苦头,儿媳定找出作恶之人!”
长公主有气无力道:“今日是我生辰,何必闹这个大!”
“太医诊治及时,并无性命之忧,只消休息片刻就好,你大肆找人算账,外人该如何看我英国公府!”
长公主说了一长串,喘着气靠在椅上。
章氏忙上前递水,恭敬道:“婆母说的是。”
经由长公主这么一提醒,她立刻明白过来。
没出人命,便是能捂住的小事。
若她为证明掌家之能,反倒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这笑话怕是要传上两三年。
刚才她冲忠义侯府的义女发威,也伤了两家和气。
何不草草带过。
神色恢复如常,章氏冲下人吩咐,“马上就要开席了,请各位夫人去用膳吧。”
明悦嗤笑。
这里头,长公主才是明白人。
女眷们一通担惊受怕,虽说没找出真凶是谁,好歹看了些热闹,也就随侍女指引,去了席面。
元冰雁对长公主行了礼:“姑母,您还需休息,雁儿便不打扰了。”
“站住!”长公主厉声道。
元冰雁一愣,这还是姑母第一次冲她这么大声。
她僵硬转过身,“姑母叫我何事。”
长公主哼冷了一声,朝章氏看一眼,章氏立刻明白,忙屏退左右。
连着她自己,也一并退了出去。
见人走光了。
长公主愠怒道:“你堂堂郡主,跟一个没根基的丫头片子较什么真!”
“姑母说什么,雁儿不明白。”
“我身边的嬷嬷禀报过我,看见你的侍女在贺礼那处转来转去,还拉了一小厮到别处。
往这香囊上动心思的,就是你!”
“浅红不过是找人说话,姑母为何想到那处去了,雁儿还是觉得,忠义侯府的明悦嫌疑更大些。”
“毒害姑母!你还敢不认!”长公主指着她身旁的浅红,怒喝道:“是不是我将她打死,你才会认!”
浅红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
元冰雁紧紧咬牙。
强忍着没跪下。
她不能认。
一个侍女死了便死了。
可她若是认了,便永远有了这污点。
她的自尊不允许。
她狠心看了眼浅红。
只怪她成了自己的侍女,替主子背锅的命。
见侄女如此品行。
长公主无奈叹气,“你呀你!
你是十五弟的女儿,又是这一辈年纪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让着,就连你章家嫂子遇到你的冷傲脾气,也是能让就让。
没想到啊,让出这么个不知亲疏的东西。”
元冰雁垂着眸,看不出喜怒,“雁儿不知姑母说的是什么。”
她有分寸,这等剂量的花粉,若是太医赶来及时,伤不了姑母。
“罢了,我也乏了。”长公主拂了拂袖子,“带着你的侍女,走吧。”
浅红闻言,欣喜若狂,“谢长公主不杀之恩!”
元冰雁带着浅红出了门。
浅红刚想说什么,只听元冰雁冷冷道:“掌嘴。”
浅红愣住,随即咬着唇,抡起巴掌扇自己。
一下,两下……
元冰雁继续道:“不够用力。”
浅红眼泪唰一下流出来,手上却听话的更重了些。
听了一段巴掌声后,元冰雁的怒气消了,“停。”
此时,浅红的双颊早已红肿得老高。
元冰雁瞥过她,“你一个做奴才的,竟比我这主子跪得还快!”
“浅红知错了。”
“你现行回府。”
浅红擦着泪,“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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