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宋六出神……

    宋六是父亲的长随,一定知道抄家那日发生了何事。

    郑晚儿对他下手,一半是怕暴露真是身份。

    另一半……

    还需要等宋六醒后,才能得知。

    明悦唤来丁黑,“他醒了之后,告诉我。”

    丁黑道:“是。”

    ……

    宋六醒了过来。

    费力从榻上起来。

    一旁给他喂药的伙计忙跑出去。

    “师父,他醒了!”

    大夫不一会儿就来了。

    替他把过脉后,叮嘱道:“好多了,过几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宋六掀了被子,穿鞋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大夫喊道:“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你的伤还没好呢!”

    宋六不顾阻拦,还是跑出了医馆。

    他不能待在这种地方。

    明晚儿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他得离开。

    不能招惹这些有权有势的。

    见人跑了,大夫忙道:“快去通知那位小姐,告诉她人不见了!”

    ……

    宋六扶着墙边,走几步歇几步。

    如今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东市的流民聚集地。

    他得到那儿去。

    走了半夜,眼见天快要亮了。

    见到远处的流民正成群结队去要饭。

    他面上一喜,正要过去,脖子上就多了把剑。

    吓得腿上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二小姐饶命呐!我再也不找你要银子了!”

    无人应他。

    他的心更慌了。

    双手合十,不停磕着头。

    “二小姐放心,我知道是老爷对您不好,您才会动手杀了他,都是老爷的错,与您无关!”

    这番话落在明悦耳中。

    此刻,她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原来是明晚儿!

    她杀了父亲!

    一股血气涌上喉头,她强行咽下,从阴影中走出,揪着宋六的衣领,“说!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六突然见一美若天仙的女子冲上前。

    顿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谁!问我这些做什么!”

    身后那柄剑贴得更近,那人道:“不说,也是死!”

    宋六吓得尿裤子,忙道:“我说!我说!”

    “明家被被抄当日,二小姐曾经回去过。

    老爷当时要出门,便让我去备马,我去让马夫准备过后,回去书房找老爷,却听到老爷和二小姐吵了起来。

    老爷骂二小姐不知廉耻,竟然想嫁给自己的姐夫。

    我透过门缝看向里面,老爷身后的二小姐拿起砚台砸向他。

    老爷倒地后,就看到二小姐拿出刀子来,朝老爷心口扎。

    我正要喊人来,就听到官兵闯入,嚷嚷着要抄家,我怕被牵连,就从狗洞里爬出了出去,逃回了老家。”

    明悦听完,悲痛欲绝。

    原来是这样!

    宋六祈求道:“两位饶命,我就是想活命,拿秘密换些银子,我没想告发谁,真的没有!”

    见明悦静默许久。

    丁黑提醒道:“天马上要亮了,这边人多,很容易被看见。”

    “……”

    丁黑问她,“姑娘,此人亲眼见凶杀案,要将人送去官府吗?”

    明悦摇摇头,“不用,明家军需造假,获罪抄家,明老爷更是罪人,谁会替一个罪人惩治凶犯?”

    明家的冤案一日不能昭雪,明晚儿弑父的罪行便不能公之于众。

    等到沉冤得雪那一日。

    她要让明晚儿得到应有的惩罚!

    想到宋六是明晚儿杀害父亲的证人。

    明悦缓过神来,“把他送去东郊,咱们之前的药仓那儿,派长风镖局的人看守,决不能让他跑了。”

    说完,她纵身上马。

    消失在街道上……

    ……

    马蹄声踏破晨晓。

    在赌坊门前停下。

    明悦径直上了二楼。

    一脚踹开门,将正在假寐的王铁惊醒。

    “姑奶奶,这是我赌坊的门,弄坏了赔钱!”

    “少废话,他人呢?”

    王铁笑道:“银子不给,就找我要人啊!”

    明悦掏出一沓银票,扔给他。

    冷道:“这些够不够?”

    王铁数了数,“这还差不多。”

    “把人带上来!”他冲外面的手下道。

    手下应下,将一人像拎鸡仔一样扔了进来。

    那人头上套着黑布,明悦上前抽掉,露出吴蔚那张被揍得不轻的脸。

    吴蔚完全没了往日风光。

    一出城,还没过几处山路,就被山匪劫道,所有家当被洗劫一空。

    他光着脚逃走。

    还没从山上下来,又被人绑来了这里。

    如今,就连外衫都没有,寒冬时节,只一件单衣傍身,冷得浑身发抖。

    他揉了揉眼睛,一见是明悦,“为何是你!”

    明悦冷笑,“为何不能是我。”

    吴蔚是何等聪明之人,又见明悦和王铁一同出现,立刻明白过来。

    “是你!是你勾结王铁,你二人合谋,抢我的银子!”

    “贱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说着,就要上前掐明悦的脖子。

    王铁冲上去给他心口一脚,将人踹出几步远。

    眼底杀气不减,笑道:“吴老板,说话客气些,这位可是明老板,我的合作伙伴。”

    明悦冷道:“行了,别把人踹坏了,我留着有用。”

    王铁背后有流匪的关系,跟他合作,将吴蔚的家产抢光,本就是她的打算。

    他吴蔚只是没了银子,可她明家,丢的是满门性命!

    根本没得比!

    她要让所有害过明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行,你出银子,你说了算。”

    王铁如今,对眼前的明悦心服口服。

    吴家钱庄还未败时,她前来换银子,王铁还不想惹这个麻烦,将人赶了出去。

    没想到,竟让她办成了。

    更没想到的是,明悦竟然找他来劫吴蔚。

    这次,可让他发了不少横财。

    他身后是拓跋桁。

    明悦身后是不照峰。

    看似水火不容,实则有很多合作的可能。

    他更得对明悦态度好些。

    “你先出去。”明悦对王铁道。

    “行,都听你的。”

    王铁走出去,带上门,刚要凑耳朵偷听,就听里面说道:“再偷听,之前分的银子再分我一半!”

    王铁忙后退几步,“别!落了我口袋的银子,就是我的,你慢慢聊,我在楼下候着!”

    见人真的走远。

    明悦走到吴蔚跟前。

    看着人是晕过去了,便用绣鞋碾过他五指,如愿听到尖叫后,她冷笑了声,抽开了脚。

    吴蔚身受重伤,虚弱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问你,那笔朝廷的拨款,为何迟迟不给你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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