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的事情,事涉千两,若不调停,苦主会上告县衙。”
这是新官上任的特殊时期,谁都不想被当成第一把火,烧了。
伍采能抬手摸着后脑勺,也觉得这事太出乎意料:“我们要干什么?”
“证明她们确实有那么多银票。”
然后尤才能就将云朵朵的诉状给了伍采能,伍采能一看眼睛都直了:“你不会指望我的马跑县城今晚就回来?”
“不然呢?”放嫌疑人回去藏钱?
尤才能:“先搜可能藏钱的地方。”
伍采能无语,眼下快到酉时了,虽然夏天白天天长,等他搜过这边,再去县城拿证据,至少要半夜了!
他被贬到镇上以来,第一次办这样累的差,真是活久见。
“大雁,暗访一下,查到所有可能藏钱的地方,老鼠洞都不要放过,拆家了有人顶着!”
若是所有调查属实,杨氏这钱……嘿,杨氏估计也不想这个时候去县衙出名,毕竟马上夏收,衙门可最讨厌帮人挂靠的世家了!
“我去县城!”伍采能说着,出门骑上自己的战马,朝县城飞奔而去。
而有藏钱可能的杜氏家,被狱卒翻了一个底朝天,就连月子里的秀秀,都被大雁亲自搜身,头发颗都没放过。
至于刘虎才家侥幸逃过火灾的灶房和柴房,也未能幸免,最终倒在了狱卒的魔手之下。
大雁带着人,是真的掘地三尺都找了。
拆了刘虎才家的灶房和柴房之后,便是后面的菜园。所有的地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一个铜板。
就在大雁决定带着人放弃的时候,吴氏登门了。
“她家和老三家好的穿一条裤子,发财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三家,若是藏钱,肯定藏老三家里!”
于是杜氏家又惨遭一次翻找。
这次每个房间,每个箱子,房梁,老鼠洞,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最后,找出了刘大材的私房钱三十文;
刘大江的私房钱二十文;
二江媳妇的私产竟高达五两,乃是自己去镇上接绣活儿赚的;
刘三江给媳妇的惊喜——一支银头簪子,被提前发现;
四江媳妇偷藏起来的两条鸭脖子,不幸暴露;
还有杜氏和刘虎才挣了一辈子家底:共计一十六两;
以及刘承书的一本小黄书。
“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刘承书囧的满脸通红,赶忙将书丢掉了灶洞里烧了。
他媳妇冷哼一声,抱着孩子离他远远的。
至于牛秀秀那边,大雁又搜了一遍,就连孩子的襁褓都解开了,衣服也都摸了一遍,一无所获!
只剩下将杜氏家也拆了。
而到县城的伍采能,首先第一站是丰原药堂。
钱芍很有职业道德,并不愿意透露客户的任何信息,直到伍采能表明身份和原由,才换来钱芍的一脸震惊和绝望。
山货都烧了?!
伍采能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一副痛煞我心的表情:“怎么,刘家有很重要的东西!”
“都是票子,都是票子啊,竟然就烧了,还能找到灰嘛!”
伍采能:……
他有点相信刘家有钱了。
“刘家真的有钱?”
“何止有钱,是非常有钱!”钱芍痛心疾首,简直不能跟伍采能正常交流。
伍采能也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这个似乎患病的老大夫交流。
离开丰原药堂之后,他去了吉祥书斋。
姚掌柜听闻伍采能身份和来意之后,可惜的一拍大腿:“哎呀,早就看出来她们有钱了,能买得起桃花纸上坟的有几人啊!”
伍采能:……买桃花纸,上坟!
离开了吉祥书斋,伍采能又去了双喜酒楼。
掌柜一听,可惜不已:“大娘是个地道的老饕餮,让我们用黄酒烧荤腥,厨娘试了一下,味道果真不错。
可惜家中失火,损失了财务,我们双喜酒楼又失去了一位出手阔绰的大主顾!”
出了双喜酒楼的大门,伍采能看着手中三份签字画押的证词,然后去了杏花巷子。
刘全福听说家中失火,差点晕厥,听说没人受伤才缓过神来。
“我今天确实给了我娘一千六百两,是我今天出货所得,有账本可查。”
伍采能当即要求刘全福拿出账本。
刘全福便带着伍采能去铺子,当场查账。
查完帐,伍采能写了供词,刘全福确认之后,签字画押,然后骑马回程。
确定刘家进账几何,出账几何,这事差不多就有结果了。
届时杨家有异,便自己举证。
他们的事情结束了。
到了镇上,他去杨氏转了一圈,见了自己的好友,当今杨氏家主杨篾的堂弟杨缪一面。
杨缪闻言眼睛金灿灿的:“此事当真?”
“当真。你不是一直不服长房那个妾生子出生的当家大哥嘛,这可是个好机会。
你大哥若是出钱捞人,私产急出,你可乘机下手捞一笔。
若是舍不得私产,挪用公中的银子,你就有了他的把柄。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告辞了。”
“伍兄慢走,你且放心,若有朝一日我能当上家主,必定联系本族,将你调回京师。”
“哈哈哈。”伍采能一笑,“缪兄不必言谢,伍某初到神庙镇之时多亏缪兄相助才能立足,今日之事全当还恩,时候不早了,告辞。”
伍采能走了之后,杨缪急匆匆的回家和家人商议此事。
伍采能回到刘家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他。
尤才能听见马蹄声,亲自迎出:“如何?”
“都能对上。”
尤才能接过了伍采能手中画过押的证词。
“我亲自看了账本,一千六百两有理有据,找了亲眼目睹的邻家女娘为证。
另有二百两是二房媳妇给的刘婆子,时间地点双方供词都一致。
你这边搜的怎样了?”
大雁上前道:“刘家已经掘地三尺,并无发现。
村里人说刘家和刘大材家处得好,刘大材家搜了两遍,并无发现。”
“也是掘地三尺?”
“菜园子,鸡圈,草堆都找了,屋子并没有掘。”
“区区两进的土坯茅草屋,想必杨家不在乎这点赔偿。”伍采能说完,看向尤才能,“你说呢?”
尤才能点点头:“有理。”
大雁:“可她们家还有在坐月子的女眷和孩子。”
“安顿在我们家吧!”阮氏主动发出邀请。
因为朵朵在老三家,刘家送了多少好东西去!
等他家得到赔偿,两千多两,多少不得送点给自己!
阮氏心中有些激动:“我们家还有空房间。”
大雁没再反对,将刘大材家所有人都安顿在了刘金才家。
阮氏:……
她的意思是安顿牛秀秀一人!
这么多人,还有刘虎才家的,她家一天到晚光烧吃的,灶都不能歇!
没人理会阮氏内心的咆哮,刘大材家两进的土坯茅草房被无情的推到了。
尤才能将神庙镇所有的人手都召集了过来,刘家和刘大材家被掘地三尺。
时至第二日破晓,狱卒终于在刘家的门口的老槐树下,找到了一个木盒子。
“大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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