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旷野之中,血战还在继续。

    双方已经激战将近半个时辰。

    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尸体倒伏在周军的营垒之下。

    本来干涸的鲜血又在新鲜血液的汇聚下,再次形成了新的血潭。

    但惨重的伤亡并没有让匈奴人放缓攻势。

    反而还在他们王者阿尔曼的指挥下越发疯狂。

    无数匈奴人用嘴叼着战刀,向着营垒攀爬而上。

    “咚咚咚!!!”

    营垒之内,战鼓声也愈发高昂。

    数十面被周军力士所敲响的战鼓声犹如雷霆一般激荡在周军们的心头,使得他们更加热血。

    “死!!”

    营垒北面,一段营墙上,吴信怒目圆睁,双手猛地一发力,手中的长戟便带着尖锐的风声向前拍击而去。

    身前数名刚刚爬上来的匈奴人就在措不及防之下,被拍下了营垒摔了个粉身碎骨。

    鲜血淋漓,腥臭扑面。

    一手执戟,一手握剑。

    吴信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上前,直接把后续刚露头爬上营垒,还未站稳的匈奴人一个个斩杀殆尽。

    一踏一步,威风赫赫。

    眨眼之间,就是十数条生命在吴信手中流逝。

    如今,他也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也许数十,也许上百。

    虽说这点人数对于现在将近二十万人的战场上可能没有丝毫的影响。

    但却可以影响小局部的局势。

    “万胜!!!”

    眼见吴信如此勇猛,他麾下的甲士也个个气势高昂,如同见了鲜血的鲨鱼一般围着吴信身旁,跟随着他把一个个企图登上营垒的匈奴人砍杀。

    “铛——”

    吴信又是一计横扫,拦腰斩杀一名刚登垒不久的匈奴人,低头往下看去,漫山遍野的匈奴人依旧悍不畏死。

    疯狂的汹涌而上。

    无数双嗜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吴信露出的脑袋。

    “嗖!嗖!嗖!”

    随后下方远处游走的匈奴神射手箭矢蜂拥而至,使得还没看多久的吴信猛地缩了回去。

    “往后撤,避开箭矢。”

    “来一个杀一个,不要给他们站稳跟脚。”

    避开密密麻麻的箭矢,但头盔上的红缨早已不知所踪。

    吴信面色凝重的退后两步,向着身后数十名甲士吩咐道。

    “诺!!!”

    …

    此时,黑色大纛下。

    阿尔曼也注意到了吴信那边的异状。

    毕竟周军营垒四周,大部分勇士都已经登上了营垒上方与周军发生了激战。

    只有吴信那段,处于北面的营垒甚至连人都没登上去。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营垒左右的匈奴勇士现在寸步难行,只是堪堪站稳了跟脚。

    甚至还屡次被击退。

    而朱正扎寨南面地形背高。

    前为低地,后为高地。

    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

    不至于让他四面皆敌。

    所以,北面没掉的话,是没办法逼他们朝营垒内部退去,在打开营门让自己这边的勇士进入营垒内部与其正面交战。

    这样子只能让自己手下的损失越来越大。

    因此…

    阿尔曼眼神一凝。

    “命令卜朵骨和铁卫打两人率部出击,把北面固守的周军压下去!”

    匈奴大纛中央,令旗摇动。

    匈奴两翼,卜朵骨和铁卫打两名匈奴将领皆是闻令而动,率兵马向着北面营垒席卷而去。

    ……

    “匈奴人的攻势又加快了…”

    营内高台之上,朱正双眼微眯。

    远处,庞大的匈奴骑阵又分出了黑压压望不清的军兵朝着自己的北面营垒而来。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局势并未失控,还在他的掌握之下。

    左右两面营墙,虽然屡次被匈奴人登上来,但也很快又会被击退。

    毕竟自己手下的凉州军兵可不是很少见血的郡兵。

    又观察了一会局势,朱正摇动军旗,朝着身侧冷声吩咐道:

    “摇动令旗,让陈骏率五百人支援北面营垒。”

    “左右两军甲骑出阵,在营门下方等待军令,随时准备出寨攻击!”

    “诺!”

    传令兵闻声而动。

    下一秒。

    周军营垒内,密布的令旗再次摇动。

    ……

    而同一时间,就在周军与匈奴血战之际。

    远方的漠北草原上。

    苍鹰翱翔,挥动着翅膀盘旋于天空。

    它尖锐而凄厉的鸣叫着。

    似乎是在提醒远方。

    鹰目之下。

    由数万名鲜卑骑兵组成的骑阵正在向着匈奴人撤离的必经之地…

    居延海一带急速前行着。

    一排接一排,如同巨浪一般,席卷而去。

    沿途有匈奴人发现异常,朝着自己部族的地方急速逃窜。

    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

    他们的大汗率领着十数万的勇士远在大周。

    他们必须去让人去尽早提醒自己的大汗回来!

    不过比起少部分愿意逃窜去通知自己大汗的匈奴人。

    更多的匈奴人还是选择加入了鲜卑人的骑阵当中。

    依附强者,趁火打劫。

    这在他们看来,在正常不过了。

    至于会不会战败?

    大汗会不会找他们麻烦?

    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才是草原亘古不变的法则。

    更别说他们这些本身就是在外围草场苟活的匈奴人了。

    ……

    漠北更北面。

    北风猎猎,吹袭在一众倒伏在地上的尸体中,带着他们的鲜血流淌在更远处。

    尸体皆是老幼。

    而这是一处匈奴的部落。

    彼时,乌桓首领难布面色残忍的看着剩余被部下压在他战马前侧的青壮匈奴人冷漠道:

    “臣服,还是死亡?”

    沿途的匈奴部落皆被他歼灭,他正在壮大自己的势力。

    至于匈奴人愿不愿意?

    草原信奉强者为尊,这由不得他们。

    不愿意就去死。

    因为比起大周人来说。

    作为同样出自草原的部族,他们更明白,如何让一个部族灭族。

    杀,杀,杀!

    不过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在把刀架在匈奴人脖子上的那一刻,他们也是会愿意臣服的。

    很显然,在这悄然之间。

    三面织网,已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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