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这个不起眼的女孩改变了薛睿的一生,他曾无数次在梦中见到这个女孩。
只不过,都是噩梦。
薛睿记得很清楚,那是2012年的中秋节前一天,农历八月十四。
薛睿熟门熟路的从宿舍偷偷溜出去上网,月光下他身影矫捷,贴着墙壁迅速移动,不曾发出任何声响,贴墙走可以避开监控和巡逻老师的注意。
然而,就在他绕到教学楼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林若曦,这个身材单薄,从不敢抬头说话的女孩居然从厚德楼顶一跃而下,仰面朝天的砸在薛睿面前。
林若曦五官精致,面庞消瘦,嘴唇毫无血色,大大的眼睛有些凹进眼眶内,她落地后仍然睁着眼,恰好和薛睿对视在一起。
月光如雪,夜如白昼,薛睿看的真真切切,盈月倒映在血泊中,化作一轮猩红的血月。
那是薛睿第一次看清这个女孩的面容,也是最后一次。
就是这个凄美又诡异的画面,在之后成了薛睿的噩梦。
以至于他在高中后两年戒了晚上通宵打游戏的习惯,只有不断学习枯燥无味的知识,让脑子变得麻木才能尽可能不去想这件事。
林若曦的那一跳,阴差阳错之下让薛睿考上了一所一本院校。
当然,也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
……
“我叫林若曦……”
林若曦憋红了脸,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捏住校服宽大的衣角,身子微微发抖。
薛睿微微蹙眉,对起哄的男学生喊道:“年纪轻轻就耳背了?老子站这里都听见了!”
班里的男生瞬间安静下来。
薛夏莹罕见的没有批评薛睿,只是温柔的对林若曦说道:
“以后要自信一点,这里都是你的同学,他们只是调皮,没有恶意。”
林若曦点了点头,脑袋埋的更深了。
……
很快,自我介绍的环节就结束了,下课铃也随之响起。
“走,去厕所点一根忘忧草。”邱梦泽跳起来搂着薛睿的肩膀小声说道。
这是点根烟的“隐蔽说法”。
“滚滚滚,烦着呢。”薛睿没好气的把邱梦泽推开。
“越烦越应该点一根啊。”邱梦泽突然觉得薛睿变了。
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他伸手摸向薛睿的裤兜。
“你他妈干什么呢。”
运动校服裤滑溜溜的,伸进兜里就好像有人在摸他的腿一样,这让薛睿浑身发毛,下意识就想给邱梦泽来上一下。
看着邱梦泽从自己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薛睿有些警惕的提了提裤子。
“下次我买。”邱梦泽嘿嘿一笑,自顾自的拉着另外几人去了厕所。
薛睿无语的看着一群人勾肩搭背离去。
他这个发小抽烟的出发点非常纯粹,邱梦泽认为在女孩子面前夹根烟的样子很潇洒,简单来说,纯粹是为了装逼。
薛睿从教室后门远远看着男厕,邱梦泽在男厕所门前夹着根烟来回穿梭,时不时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看到陌生的身影又急忙把头缩回去。
邱梦泽怕被老师看到,又怕去女厕的女同学看不到。
然而,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姿态,和撬锁的小偷没什么区别。
“妈的智障。”薛睿骂了一句,太他妈真实了,他确认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
他想到自己可能在另一个世界猝死,父母大概会很伤心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猝死的地点是会所,地点不太合适。
而且因为生意场上应酬比较多,经常为各种客户买单,导致他的会员名下基本每年都消费大几十万,属于顶级v,病了会所上门慰问,死了都得送豪华花篮的那种级别。
就算他现在重新活过来,大概率也没人会听他解释,他的形象在他昏迷的那一刻就彻底崩塌了。
“这么社死,那还是别抢救了,重生挺好的。”
薛睿很快就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不过,他当前首要目标,就是把林若曦这个噩梦,从他的人生中彻底根除,不然他寝食难安。
“解铃还须系铃人。”薛睿自语一句,单手提了把椅子走到林若曦跟前,开口道:“林若曦。”
林若曦一愣,她小心的抬起头,从刘海中偷偷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壮壮的男同学。
“林若曦,我叫你怎么不答应?”薛睿“哐”的一声把椅子反放在林若曦对面,一屁股骑在椅子上。
薛睿心想这种女孩不是被孤立的,而是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所以要从她身上找到她轻生的原因估计要费不少功夫。
“我……我……”林若曦身体开始发抖。
她很早以前就认识薛睿,但都不是什么好印象。
比如,打篮球扣碎学校篮板被全校通报批评;
用宿舍楼的灯摆出心形追校花;
课间操把广播体操换成表白情歌……
总之,不论是男是女,被薛睿盯上的就没有一个不发怵的。
现在,这个张扬不羁的男孩找上了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因为什么。
“睿哥不去找顾慕雪找她做什么?”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矮个男孩问道。
“顾慕雪是谁?”薛睿刚说出这话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那可是他从初中追到高中的女孩,不知为她做了多少疯狂事,只是最终仍没能追到手。
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个名字居然还不如林若曦记忆深刻,就连长什么样他都忘记了。
想来也是,林若曦经常以贞子的形象出现在他的梦里,顾慕雪这个名字自从他上大学以后就慢慢淡忘了。
“是我追了好多年的女孩啊,世上最美的校花。”薛睿自问自答,他不想让人发现他的异样。
“薛睿,你怎么不去一班找顾慕雪?”邱梦泽自认为潇洒的完成了课间任务,周围的女同学对他的印象又深刻了一些。
“怎么,难道我他妈非要找顾慕雪不成?”
“课间就几分钟有必要?她长得像个人参果?闻一口就能增加寿命?”
薛睿终于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反问,引来许多诧异的目光。
怎么好像每个人都在等着他去找顾慕雪?
既然他重生了,势必不会再做舔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沸羊羊排狗后面。
“我不管这些。”邱梦泽懒得理会薛睿又要发什么疯,他掏出五十块塞给薛睿:
“你今天早上给顾慕雪买了小蛋糕还有奶茶,这是她刚才让我转交给你的钱。”
“我花了多少?”
“忘了,二十多吧。”
“我认为男人还是得专一,不能半途而废。”薛睿把钱塞进裤兜。
他突然觉得,自己当年可能并不完全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也有可能是为了吃回扣才黏着顾慕雪的。
怪不得他印象中自己从来都是请同学去小卖部,零花钱好像用不完一样,原来这里还有进账。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学生们有些失落的回到自己座位。
但无人察觉,林若曦捏的发白的手松了下来。
她庆幸邱梦泽几人帮她拖延了时间,可是一想到薛睿是出了名的死缠烂打,大概率还是会来找自己,她不禁又紧张起来。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物理老师是个五六十的小老头,嘴巴上的胡渣比头顶的头发都多,一看就是资历深厚的老教师。
只是薛睿听着听着又开始犯困,每个符号他都有些印象,凑成一堆却和催梦符咒一样。
“老子当年真牛逼,这种东西都学的会。”
薛睿在心里狠狠夸了自己一顿,随后安然进入梦乡。
猝死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而今重活一次,不能再那么劳累了,薛睿格外珍惜睡眠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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