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渡过,罗薇试探性地往下蹲了蹲,果然,她这膝盖不能弯曲的疾病又好了。
康复的过程和患病的过程一样离奇,让她对亡灵之神的认知又深了一个程度。
不仅虚荣,爱听信徒拍马屁,还对信徒的占有欲非常强,连她给人家蹲一下都不准。
就这么讨厌人家正神的信徒吗?
恨屋及乌?
一天天闲得无聊就盯着她一个人看,没正事儿干了祂这是!
罗薇腹诽了一阵,转身对四人说:“走吧,我们去买魔药,买完就走,今晚不在这儿歇了。”
……
镇长庄园,全名烈格达沃庄园。
教会亲王要带人在庄园里下榻,魔兽小镇镇长为了给他们腾地方,都把房间搬去了副楼。
此时,阿尔弗烈德亲王正坐在镇长的私人教堂里,闭着眼睛听镇长汇报魔兽山脉的情况。
教廷的高级神职人员跟魔法协会的领袖层有很大程度上的人员重合,大部分魔导师都在教廷任有职位。
甚至很多人戏谑地说,魔法协会就是半个教廷。
除了希瑞亚魔法学院的莫里森院长,剩下的所有高级魔导师都是教廷的宗主教或者大主教,最低的也是主教。
当然,并不是魔力高就能在教会担任高级神职,像教宗、枢机主教、宗主教这样的神职人员,必须要有光系魔法元素的亲和力才行,魔力高低反而在其次。
镇长战战兢兢地汇报完,布鲁斯从他手里接过羊皮卷,抬起手背对他挥了挥,示意他出去。
等镇长离开后,布鲁斯双手捧着羊皮卷上前,单膝跪在阿尔弗烈德腿边:“亲王冕下,要我再为您诵读一遍吗?”
“不用了,放着吧。”阿尔弗烈德睁开眼,“他身上的酒气令我作呕,以后不要让他靠近我。”
“是,属下失职。”布鲁斯低下头。
“下不为例。”阿尔弗烈德手指轻点在扶手上,“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姓罗,名薇。”
“姓在前面?”
“是的。”
“罗薇,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阿尔弗烈德靠在了椅背上,“你说她身边只有那位中级魔剑士?”
布鲁斯点头:“是的。”
“不,还有两个人,”阿尔弗烈德闭上眼回忆,“她身上有股奇怪的药剂味儿,那位魔剑士身上没有,但跪在他旁边的两个少年身上有。”
“不对,是三个人,布鲁斯,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布鲁斯露出好奇的神色:“亲王冕下,是什么?”
阿尔弗烈德缓缓睁开墨蓝色的眼睛,眼中浮现出一丝兴味:“我抓住了三只不安分的小老鼠,他们既不敢站起来挑战我的权威,又不想跪下去臣服于我。”
“他们蹲在地上,像三只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的蠕虫,这样的小东西最好玩了。”
布鲁斯俯首问道:“亲王冕下,要我去把他们抓过来吗?”
“抓什么,布鲁斯,老鼠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不会动了,只会装死,”阿尔弗烈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你得把他们放出去,才能抓到更多的老鼠。”
“属下明白了,我这就让人去调查他们的身份,把他们监视起来。”
“去吧。”
布鲁斯告退,转身出了门。
没过多久,安托万又来到了门外:“亲王冕下。”
“进。”阿尔弗烈德转过身,“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五百个面包和三桶面糊随时都可以送过去,还有三百件御寒的羊皮袄和八车炭火。”安托万回答。
“好,那就等天黑了送给外面那些难民。”
“亲王冕下,为什么不现在就送出去呢?”安托万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些难民已经冻得不行了,天黑了会更冷,他们可能扛不到那个时候。”
“安托万,”阿尔弗烈德悲怜地看着他,“你是个好孩子,你可怜他们,但你想过没有,如果现在就送出去,他们还有很多的力气,恐怕会为了争夺食物推搡动粗,老人和孩子被他们踩死了怎么办呢?”
安托万:“可是……”
“还有,难民不知饥饱,食物拿到手里就会全都吞进肚子,到时候那些先吃完的人就会去抢其他人的,你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吗?”
安托万恍然大悟,羞愧道:“原来是这样,亲王冕下仁慈,我太笨了,竟然没能领悟到您的深意。”
阿尔弗烈德温和地说:“孩子,笨点没有关系,你的优点是忠心。”
安托万感动不已,他这么笨,亲王冕下还夸他忠心,他一定要对亲王冕下更忠心才行!
另一边,罗薇等人已经买好了魔药,准备出城。
“一瓶治愈魔药竟然要一个金币,他怎么不去抢!”西奥多骂骂咧咧。
“治愈魔药已经是最便宜的了,高级愈合魔药一瓶一千个金币呢。”霍尔说。
“幸好我们没买,买原材料自己熬便宜多了,十个银币就能熬一锅。”
是的,西奥多没买做好的魔药,买的都是魔植,他准备自己熬制魔药。
罗薇友情赠送了他们一人一瓶低级治愈魔药,霍尔喝完伤好了大半,西奥多喝完也长出了一条触手,不用总是在断臂和断腿之间来回切换了。
西奥多在海里的时候为了游泳和抓鱼方便,就保留了两条手臂,选择了断腿;结果今天早上要出发的时候,他为了走路方便,又变成了两条腿一条手臂。
特洛伊今天怀疑了他一上午,最后在他们四个人都作证西奥多断的一直是手臂后,又开始怀疑自己眼睛和耳朵出了问题。
五人说说笑笑地走向城外,在看到栅栏外的几百难民时,笑语声戛然而止。
一位丈夫抱着他的妻子哭泣:“亲爱的,你别睡,你别睡,我们马上就有吃的了!”
“知道吗,亲王冕下派人给我们准备了粥食,有热乎的面糊,还有厚厚的羊皮袄,还有温暖的炭火,你撑住啊,亲爱的,你睁开眼睛,我们马上就有吃的了!”
他的妻子已经饿得说不出话了,眼睛睁着一条缝,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一滴,只能张开乌紫干裂的嘴唇发出“嚇嚇”的声音,喑哑得像卡住的发条。
旁边一个冻得神志不清的大婶哆哆嗦嗦道:“总说再等一会儿,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缩成一团的一个汉子也说:“是啊,我们从昨天等到今天,从上午等到现在,周围的人都死了一半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他们说话间,那个男人的妻子已经扛不住饥寒交迫,咽下最后一口气。
男人悲恸到发不出一丝声音,死死抱着他的妻子伏倒地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在大家都以为他也死了的时候,他才仰起脖子望着天,从喉咙里扯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开始止不住地哭嚎。
萝拉看得眼睛通红:“罗薇小姐,教廷为什么不早点发面包?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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