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了明天见面。
席羽逸激动的一夜辗转反侧,愣是没睡着,恨不得外面的天赶紧亮起来,他好去见心爱之人。
翌日一早,黎茉茉就提着一袋子衣服过来。
席羽逸向来不爱打扮的人,破天荒的试了好几套衣服,还主动让黎茉茉和护士们帮着参谋,可谓是郑重的很,像是要赴什么重要的约。
苏子欲倒是一夜好眠,醒来后简单洗漱,换了套黑色西装,随后就跟着苏父和大哥一起去了之前定下的酒店。
苏父昨夜紧急通知诸位商场朋友,明日宴会继续,只不过订婚宴爆改退休宴,他打算退居二线,宣布苏氏集团未来接班人。
两兄弟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外,迎接着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相比起苏子莱这个长子,很明显,大家更对苏子欲青睐有加,毕竟他们可不相信苏父这个老狐狸,最后会把公司交到外人手里。
苏子莱心里没底。
苏父如此大张旗鼓的宴请众人,若是到时他当众宣布让苏子欲当接班人,自己这些年的筹谋怕是就要落空了。哪怕日后夺了权,成了苏氏集团的总裁,在圈子里的名声怕是也不好听了。
他趁着空隙,找苏子欲搭话,“你还记得咱俩的交易吧!”
苏子欲一眼瞧出他的不安,抬手替他正了正领带。
“大哥,虽说我天天喊他老头,但父亲到底还没老糊涂呢,他对公司付出的心血可比你我都多,我相信他做的选择一定是对公司最有利的。”
老头看似有得选,其实根本没得选。
苏子莱思量了下他的话,稍微放松了些。
也对,就算苏父想要把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的苏子欲推上位,怕是那些股东们也不会轻易同意,哪怕就是他上去,也免不了要费心和那些人周旋一番。
想通之后,苏子莱看向他亲手带大的弟弟,眼神里多了几分兄长的关爱,“是我着相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旦没了利益纠葛,他们仿佛又变回了兄友弟恭,气氛倒是很融洽。
远远瞧见这一幕的苏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心腹秘书递来的任命文件上,慎重签了字。
其实直到刚才他都一直在纠结这个接班人的人选,私心他想要老二这个亲儿子继承家业,可于公,老大才是合适人选。
利弊纠葛,反复衡量。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时间很快流逝,宾客纷纷如约而至。
苏子莱抬手看了眼表,四周张望了下,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再来了,于是叫子欲和他一起进去。
苏子欲没动,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大门方向,“大哥,你先进去吧!”
苏子莱见他依旧扬着脖子,像是在等什么人,顿时就明白了,“那好,你也早点进来,不许错过父亲讲话。”
苏子欲‘嗯’了一声,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着,心里却十分焦急。
“系统,我还剩多长时间?”
系统:【五分钟。】
苏子欲眉头蹙起,原主是车祸死的,刚才来的路上他就一直担忧出什么意外,结果一路平安的到了这儿。
可现在只剩下五分钟,他有点担心死前还能不能见席羽逸最后一面。
四分钟、三分钟
就在这个时候,夏天出现了。
对方刚在家里的保释下,暂时出了监狱,一夜的牢狱之中她似乎憔悴了不少,对方斜挎着个包包,画着厚重的浓妆,一步步过来。
苏子欲瞬间就明白了,这人怕是来者不善。
他警惕的看向来人,本能想后退,但一想到身后是满堂宾客,若是放任其进来,怕是会伤及无辜,他就挪不动腿了,“你怎么来了?”
“那个账号是你吧!”
夏天怨毒的看向面前的男子,语气中满是肯定意味。
夏家虽然不及苏家,但查点东西的渠道还是有的,那账户虽然是匿名,但一深扒就知道是苏子欲,根本掩藏不了一点。
夏天不明白,她和苏子欲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苏子欲见她丝毫没有反思,冷冷的看着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被人骂的滋味如何?”
“你去死!!!”
夏天气急,从包里掏出瓶硫酸,直直就泼了上去。
夏天也是豁出去了,她自认是天之骄女,可如今却要面临牢狱之灾,沦为阶下囚,这种落差直接逼得她脑袋发昏,觉得这辈子都被毁了,只想拉个人垫背。
500毫升玻璃瓶的硫酸,就这么齐齐全部泼到了苏子欲身上,瞬时皮肤就溃烂腐蚀,苏子欲身上冒着缕黑烟,整个人狰狞着蜷缩在地上,命悬一线。
席羽逸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刚进来就瞧见这一幕,浑身血液瞬间停滞,“苏苏!!!”
苏子欲疼到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早知道是这种死法,他觉得干脆还不如自己开车撞马路牙子算了。
仅剩下的那点听力,在听到席羽逸声音那刻,突然就艰难的用黑焦的手遮住了脸,他现在这副丑样子,不想让对方看到。
席羽逸跑得很快,衣服发型都乱了。
那原先满是期待的脸上瞬间染上了慌乱、惊恐,甚至是急切,他踉跄的冲过来,无助的惊呼着,“来人啊,救命啊!!!”
众宾客这个时候也听到声音,全都齐齐出去瞧,结果就见刚刚还矜贵的苏二少,这会儿整个人已经腐蚀的不成人形了,地上还有化开的血水,场面甚是血腥。
苏父当场就晕了,苏子莱在众宾客怀疑的目光中,强装镇定站出来主持大局,让大家都别动,他拨了急救和报警电话,随后让酒店负责人查监控。
他本该上前查看情况,但那场面实在是太骇人,哪怕受伤的是他弟弟,一时间他也有点头皮发麻,不敢上前。
然而,有人却是不怕的。
席羽逸眼尾猩红,脱下自己精挑细选的西装外套,不顾硫酸的腐蚀性,将爱人包裹着搂在怀里。
苏子欲精致的面容,半边脸已经被腐蚀的坑坑洼洼,散发着腥臭。
席羽逸声线颤抖,带着绝望的悲痛,“苏苏,你别怕,我是你的羽哥,没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不知道是说给苏子欲,还是他自己听,席羽逸一遍遍的重复着这话,直到救护车赶来,只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苏子欲怕是不行了。
只有席羽逸不放弃,他的手掌,胳膊,甚至大臂都因为沾染到苏苏身上的硫酸,开始被腐蚀,可他愣是眼都不眨一下,俯身抄过腿弯,直直将人抱起。
苏子欲胸膛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他艰难的睁开眼,像是想到什么,嘴唇动了动,“那天的菜好香,可惜我没能”
席羽逸低着头,在听清爱人说的是什么时,血红的泪水滑落。
他咬着牙,托紧他的腿,手揽紧他的腰肢,“苏苏你别睡,等你好了,我就做给你吃。”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苏子欲焦黑的手缓缓垂落,没了呼吸。
瞧见这一幕的人很多,他们怕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这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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