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阅此时十分忧伤。

    “还有一点。”

    “皇兄,不管你承不承认,父皇肯定是比你疼我的。”

    听到周时阅突然说这句话,皇上的心头一跳。

    一来是真有阴影。

    父皇岂止是疼他?简直是纵容!

    就因为父皇对周时阅太过纵容,弄得他为了讨好父皇,为了树立一个爱护幼弟的好兄长形象,演了这么十好几年!

    他都演累了!

    二来,他又怕父皇又来托梦。

    他也梦累了。

    “所以,若是像老沈和毕什么说的那样,我早早就知道她的本事,那当初我为什么不让她先救父皇?”

    “救了父皇,我不是多个靠山?”

    周时阅掩下眸子,落寞伤怀,浑身被一股忧郁和无助笼罩着。

    “起码,在有人污蔑我的时候,父皇会直接骂死他们,而不是让我三番两次来证明自己。自家人,总该更相信自家人的,不是吗?”

    皇上:“”

    他感觉被打脸,打得很疼。

    沈丞相一个文臣,拳头都要握起来了。

    不是,晋王为什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一个高大青年!说着三岁小孩的话!

    身在皇室,你玩什么温馨亲情?跟皇上讲什么护短这种事?

    这能是皇室和朝堂上的招数吗?

    你还不如阴谋阴谋,刀光剑影呢。怎么还能这样厚着脸皮当自己三岁!

    可是你能说他不对吗?

    他们查到的事实就是,陆昭菱的本事绝对不小。

    而且,正是因为她有本事,才会令林荣等人都对她以礼相待。

    别说是因为赐婚晋王的关系。

    裘云真和陆昭云被赐婚二皇子了,二皇子还得更皇上的宠信呢,你看林荣他们对那二位姑娘有什么敬重吗?

    “我知道陆昭菱的本事,也是上一次赤麂的事,她的嗅觉比我好,但是没有老沈他们说的那么邪门。”

    周时阅又说,“至于为什么赤麂一案,我不把她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吗?我当时好心好意跟周慕乔说了,那玩意不能吃,还让他自己尝了一块。结果呢?”

    “结果他明明吃了一片就拉得跟泄洪一样了,还把那赤麂抢回去。哦对了,当时我本来是让人留下赤麂,要拖去埋了的,结果那些人非得抢,他们非得抢。”

    周时阅痛心疾首。

    “结果就是死了那么多人,我气都气死了,还要让他们把陆昭菱扯下水吗?他们想什么呢?凭什么呢?”

    周时阅一副“他们不听话我生气了”“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让我的未婚妻再被这些蠢货拉下水”的神情。

    “还有,老沈他们说陆昭菱跟在乡下的时候不一样,这事我倒是知道怎么回事。”

    “她蠢呗。”

    周时阅一个人,节奏把控得很好,不该给别人插话的时候,谁都插不了半句。

    沈丞相中途好几次想打断他,想插一句,都没能找到机会。

    现在周时阅刚说了陆昭菱蠢,沈丞相就又要开口,结果周时阅就从他面前走过,手抓袍摆那么一甩。

    袍摆都拂到了沈丞相脸上。

    啊呸呸呸,好像袍摆一角甩到他嘴里了。

    沈丞相暗恼,周时阅已经再次开了口。

    “以前陆昭菱还把整个陆家当一家人呢,听说在乡下那姑娘是一心一意地当个好孙女好侄女,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忙里忙外的。”

    “她就是坚信有一天陆明会把她接回京,给她找一门好亲事。谁曾想,这一接回京,就发现自己被陆昭云丢给了一只死耗子,差点儿去当小妾了!”

    “皇兄,就朱家的事,后来你也是知道的了,被那样的人掳去还能活?陆昭菱这不就赶紧逃了?逃了之后差点没被砸死,这不才遇到了臣弟?”

    “这人啊,到了绝望和伤心欲绝的时候,才会看清楚身边的人。”

    周时阅跟说书似的,覃公公也听得很有意思。

    就连皇上都没想起来要打断周时阅,甚至他们都忽略了外面在被杖责的毕石伍。

    现在毕石伍已经叫不出声来了。

    “陆昭菱这不就被陆家伤透了心吗?所以人就彻底清醒了,她想和陆家划清界限,那不就得给自己找个好夫君?不然以后陆明随便将她许给什么阿猫阿狗可怎么办?”

    周时阅指了指自己。

    “正好她就遇到了我,一看到我这张脸,这身气度,聪明如她,立即就做了决定,赖上我了。”

    覃公公:这话,陆小姐是知道的吗?

    皇上:陆昭菱看上他,如今可后悔了?不是,人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吗?

    “在你嘴里,朕就从未听过你说陆昭菱一句好话。”皇上实在是忍不住,“也就今天,才听你正儿八经连名带姓喊人家,之前还是什么一啊二啊猴儿啊的。”

    周时阅不以为意。

    皇上看他这样子,诡异地又替陆昭菱抱不平。

    该死的他真不知道这种心思是怎么冒出来的,反正就是按不下去。

    “还有,你堂堂男子汉,总是说是人家一个小姑娘主动黏着你,赖着你,这对人家的名声能好吗?父皇以前也不是这样教你的。”

    别败坏了皇族子弟的名声。

    沈丞相都麻了。

    不是,皇上,这不是重点。

    “我说的是事实啊。”周时阅一脸死不悔改。

    “总之一句话,陆昭菱以前应该确实是有本事,可为了家人,忍辱负重隐瞒下来了,估计是想着等回京之后再跟陆明坦白。”

    “但要说她的本事通天,这也不可能,她这不才查到自己不是金巧珍的亲女儿吗?还可能也不是陆明亲生的。这还得我帮着她查呢。要是她真跟老沈说的那么厉害,掐算一下就行了,用得着费劲?”

    沈丞相终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机会,赶紧就说了一句。

    “可她终究是玄门之人!”

    说好的玄门女子地位低呢?

    周时阅看向皇帝,“第一玄门,能跟普通乱七八糟的人一样吗?”

    别人不知道,皇帝还能不知道?

    皇帝继位,有本开国册!

    上面就写了第一玄门对大周的牺牲和贡献。

    看不起第一玄门,先帝都得蹦出来敲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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