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正在沐浴,迷蒙的烟雾萦绕房间。
迎秋打了热水进来,警惕的关上了房门。
“姑娘,刚刚赵哥来传李神医的话,世子昏迷期间,被人下了一种极难察觉的药,那药物会使人陷入沉睡,时间久了就会在睡梦中死亡。
世子提前被我们下了蛊虫,蛊虫吞毒,那药没起作用,李神医先前没察觉,今早世子解蛊后,李神医发现不对劲,那药还有些残留,可能会让世子的头脑产生错乱。”
李神医是藏在暗处的线,他们在侯府内无事不会直接见面,由赵哥在外面传话。
乔染靠着木桶,眸光在水雾中渐渐模糊,“有人借刀杀人,让杜靖文醒不来,排除仇杀,杜靖文死了,获利最大的便是马姨娘和她的儿子。”
今早看刘老夫人的神色也很奇怪,她打的十倍赌约,刘老夫人就像是断定杜靖文不可能清醒似的。
“马姨娘胆子能有这么大?”迎秋见过胆大的,但妾杀嫡子,被发现那是死罪。
乔染眼波平静,“珠珠说的书你听出来没,一代宠妾,指的就是马姨娘。”要不是听了她的故事,下午也难以对付田紫柔。
迎秋后知后觉,再把里面的关系对照起来,不就是侯府后宅。
她惊讶,“文宣侯是清流,竟然干得出宠妾灭妻的事。”
“灭妻不至于,顶多貌合神离,维持表面的平衡。”乔染今早见到马姨娘,她很低调,在田氏面前亦是谨小慎微的姿态。
侯府后宅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她站起身,走出浴桶,“嘱咐李神医,多注意世子的饭菜,还有他经常去的地方,让赵哥盯着点,别让世子出事。”
屋外。
杜靖文从窗户上捅开个洞,女子的轮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隔着屏风,女子腰间曲线透出完美的弧度。
杜靖文咽了咽口水,又低头看着自己下面。
再美的女人,硬不起来,他和个太监有什么两样。
听不清里面的对话,只隐约听到多注意世子饭菜,别让世子出事几个字眼。
想来乔染在关心他。
这女人千般不好,但对他死心塌地。
他背着手走到房间,屋子里的喜字尚在,“不行,本世子岂能被她的外表迷惑,本世子得拒绝她,让她跪求本世子。”
杜靖文气冲冲的走了。
乔染走出浴室的门,发现屋外有些杂乱的大脚印,海棠院均是女子,怎会有男子的脚印。
她心道不好,绕着房间走到侧面的窗户处,见到的便是身穿黑色锦衣的萧赫。
窗户纸上俨然有个被戳破的洞。
夜半擅闯女子居所,偷窥女子沐浴,人赃并获!
她眼眸瞪大,难得的动了火气,“想不到宁王殿下,竟是这般登徒之辈。”
萧赫扫了眼窗户上的洞口,不是他做的事,他从来不向谁解释,“本王来此是告诉你,郭辽招认了一桩七年前的往事。”
郭辽放弃了江南的私生子,招供所有,换肃政司保郭汉性命。
此计正是乔染所献。
不过,此刻乔染与他想的不同。
乔染见他压根不把偷窥别人洗澡当回事,压着气,调整与他对话的语调。
“小女只关心被郭氏父子陷害的冤屈,至于郭辽七年前犯了何案,与小女无关,不劳王爷多跑一趟。”
萧赫黑眸蕴着层深意,“你会宋家军的招式,本王还以为你与宋家有渊源。”
乔染没料到萧赫居然知晓宋家军的招式,她淡定道,“北疆百姓都知晓宋将军一家,宋家风光那几年,小女见当地驻军练过几招,照猫画虎罢了。”
顿了下,她抬眸,“宋家通敌卖国,被朝廷铲除,王爷可千万别将小女与宋家牵扯,平白污了小女的名声。”
作为流放北疆十年之久的乔家二房,她若不识得宋家军才有问题。
“你认为宋家真的有罪?”萧赫顺势问道。
“小女只知道,朝廷给宋家定了罪。”乔染不多评论。
提到宋家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像对待陌生人,萧赫从她的情绪中找不到异样,“郭辽招供,七年前,他所审问的宋家将领,乃是被屈打成招。”
乔染平静道,“这样啊,看来宋家军中也有好人。”
萧赫眸光注视着她。
“宋家被定谋逆那年,本王尚未来到京城,在本王的故乡西昭国,盛传宋家军的威名,若宋家当真有冤屈,本王倒是希望他们洗涮冤屈,重新建立起一支常胜军队。”
乔染的心剧烈跳动。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为宋家平反,但在扳倒三皇子之前,没有人能保证还宋家清白。
“王爷所言,小女不太懂。”她依旧是淡定的模样。
萧赫点到为止。
在他要走的时候,乔染指着窗户的窟窿,“王爷不解释一下吗?”
按照以往,萧赫的确不会解释。
下一秒。
“本王到此时,窗户便有个窟窿。”
乔染点头,“小女信王爷,方才言语冲撞,望王爷恕罪。”
萧赫颔首,“本王恕你无罪。”
“……”
他还想定罪?
乔染目送宁王“飞”走。
迎秋全程在旁边,听到自家姑娘和宁王后面的几句话,整个人惊呆了。
解除误会就这么简单?
她问,他就解释,她就信?
乔染起初被气晕了头,后面冷静几分,料想宁王不至于大晚上跑来偷看她洗澡。
这种事情,整个侯府唯有一个人做得出来。
“找一二三四问问,世子是不是来过海棠院?”
迎秋问了圈,世子的确来过,世子来的时候让下人不要通报,走的时候,好像还有点生气。
乔染思索了下,海棠院现在就像个筛子,谁都能从这里打听到消息,谁也都能随意进出。
世子来了又走,她居然最后知道。
该整顿了。
乔染将海棠院所有人召集来,给今日所有人的表现评了个一样的“中”。
起初大家觉得“中”也不错,可最后世子妃只选一个人,大家表现的相同,就和没表现似的。
乔染抬高音量,她平日里看着和善,但她是军营里出生的人,在北疆混迹了七年,发起火来,不怒自威。
“你们调到海棠院,便是我的人,我对你们今日的表现还算满意,但有一点,你们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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