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赫垂眸,便看到双明媚的眼睛。
他眼角微微上扬,觉得些好笑,平日里挺伶俐的人儿,倒在家门口犯起迷糊,好在她又恢复了。
乔染注视着乔昌德的脸,“爹,刚刚你说侯府的礼物太贵重,宁愿丢掉也不收,如此,女儿就带回侯府了。”
乔染让下人们,把回门礼全都搬回马车。
盒子里,单是金佛就价值不菲,乔昌德急切,“我没那么说啊。”
乔染挑了挑眉,“爹,你说了,要不然侯府的备礼,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上?”这话既警告也是威胁。
文宣侯冷冰冰的望着他,乔昌德哑言,谁能知道破盒子装的是那些,到手的金山银山就这么搬回去了!
卫琳琅望着乔染的回门礼不敢相信,她走到杜靖文身边,“杜哥哥,你都这样了,怎么还陪她回门,还带这么贵重的礼,你是不是变心了!”
杜靖文苦不堪言。
他本来就被马甩飞出去,摔了一身的伤,到医馆门口,下马车的时候,忽然膝盖一痛,整个人脸朝地跌了个狗吃屎。
幸好遇到宁王,宁王的手下会医术,帮他包扎伤口,还热心肠送他回府。
回去的路上,碰巧遇到自家老爹,就被抬到了乔府。
杜靖文的下巴摔伤,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他指了指自家老爹和自己,意思是被逼无奈。
卫琳琅的视线穿过文宣侯看到了他后面的乔染。
她不可置信的退步,“杜哥哥,你居然爱上了乔染!”
杜靖文惊到坐起来,他胳膊腿都被缠住,手指头拼命指着文宣侯,嘴巴开口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乔……乔染,是我爹。”
卫琳琅嘴皮发麻,双腿生根似的定住,“杜靖文,你还把乔染当爹!”
乔二小姐竟然认了干儿子!
抬担架的青峰张圆嘴巴,他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看向对面的赤影,五官扭曲的指向杜靖文。
赤影无语的扫了他眼,眼神中只透露出两个字,白痴。
他侧眸看向另一边,自家王爷将世子弄伤抬过来,不会是为了乔二小姐吧。
比起躺在担架上的世子,自家王爷站在乔二小姐身旁,才像那个陪夫人回门的女婿。
杜靖文手舞足蹈要解释,但是他越描越黑,一个激动,从担架上摔了下来。
“嘶!我的腰!”杜靖文趴在地上,疼的鼻涕连着眼泪顺着嘴巴往下流。
文宣侯闻声皱了皱眉,“我儿本是备礼要陪世子妃回门,不过亲家也看见了,半路摔伤,再留下来多有不便。”
世子竟真是半路摔伤。
而且受伤后,还在文宣侯的陪同下亲自上门,可见乔染在侯府的地位不低。
乔昌德眼睛转了转,“世子身体要紧,下官这里有些北疆的补药,世子带回去,于身体有益。”
汤兰赶紧回屋里,把从北疆带回来的灵药全拿出来,双手送与文宣侯。
她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灵药。
乔染心底翻涌,她强压着胸腔里跳动的火焰,“半年前,女儿生过一场大病,母亲说,家里没有药了。”
她抬眸,望着汤兰的眼睛一点点变红。
汤兰察觉到什么,她变得慌乱,“我,我不知道那场病生的那般大,若是为娘的知道,若是娘知道……”
乔染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她,“娘,女儿陪世子回去了。”
她转身。
汤兰顿时解释,“让王爷和侯爷见笑了,我们在北疆贫苦,阿染还记恨那次,我没给她用药。”
萧赫颔首,发觉这对母女间的关系有些异常。
乔染走到杜靖文身旁,卫琳琅望着两人,气势汹汹的开口,“杜靖文,你和你爹过去吧!”
杜靖文说不清话,浑身痛的一会直腰一会卧地,就像在给乔染行跪拜礼。
乔染莫名,青峰激动的解释,“乔二小姐,告诉你个秘密,你是他爹。”
“……”
乔染上一秒还在感怀,这一秒就不想哭了。
她抬手,“世子孩儿,快起。”
杜靖文想刀人的心都有了!
文宣侯近来忙着科举事宜,他将杜靖文交给乔染,匆匆离去。
卫琳琅鼓起腮帮子,要找乔染麻烦。
萧赫迈步走来,拦在她身前,“卫大小姐,你送本王的糕点,国公可有品尝?”
卫琳琅怔住,她就是因为这份糕点,才被迫“离家出走”!
萧赫负手,“陛下昨日提及,让本王与卫小姐多加接触,本王思来想去,近来最有意思的地方,还是刑部大牢,本王刚敲碎了几个头盖骨,邀卫小姐同赏。”
卫琳琅想到白骨森森的画面,脸色煞白,“谢王爷,臣女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萧赫抬头望着乔府的匾额,“卫大小姐住在乔相府邸,如此甚好,本王每日派人送些头颅,供卫小姐赏玩。”
宁王每次派人送礼,必让她亲手打开。
卫琳琅已经记不清,她开过多少个恐怖的盒子了!
不行,她不能再住在乔府了,她得找个萧赫不知道的地方躲起来!
卫琳琅匆匆回去收拾行李。
赤影深望了眼自己王爷,而后拍了拍傻笑的青峰,示意他把杜靖文搬回担架上,两人施展轻功,一溜烟将人抬走。
杜靖文身边的小厮连忙驾着马车,去追他们。
乔府的大门关闭。
乔染走上马车前,萧赫从她旁边走过,“乔二小姐,郭辽想见你。”
马车夫已经换了张生面孔。
乔染回过头,她身边除了迎秋,侯府跟来的下人都不见了,甚至连过路的人都没有。
怪不得她们在门前半晌,没有半个看热闹的百姓。
萧赫这是清场了。
她眸色微动,看来今日不是郭辽想见她,而是她不得不去见郭辽,她平静问道,“小女与郭家不相熟,他何故要见我?”
“郭辽称,乔二小姐是郭家覆灭的罪魁祸首,临死前,要见你一面。”萧赫做了个请上马车的手势。
“王爷认为,小女该去见吗?”乔染望向他,嫣红的唇畔莞尔勾起,“王爷想从郭辽口中得知什么,直言便是。”
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
萧赫黑眸中划过抹意外。
不点就通,这把锋利的刀,他越发不想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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