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顾青云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沧州。
刚下马车,鸿鹄寺的两人便面色苍白的想要抱在一起狂呕,愣是不断的深呼吸憋了回去。
顾青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因为他们是假扮的商人,不能住驿站。
所以直接进了沧州主城府,瓷白府。
沧州李家独大,不管朝代如何更替,他们就好像传国玉玺一样,要用李家瓷才是真正的官窑。
当然了,这李家也没有让人失望,做出来的瓷器又白又透,且将近千年的时间,却一直不落后。
不断的产出新奇好玩的物件,皇室自然是喜欢的不行。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沧州李家那可是用鼻孔看人的。
“顾兄,这瓷白府我们可不怎么来呀,今天住哪儿?顾兄有想法吗?”
鸿鹄寺的章丘一脸颓丧,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梳洗一番,吃点东西。
这一整天的颠簸,马车跑的飞快,他发誓这辈子都没有坐过这么快的马车。
“我们且走一步看一步,这瓷白府我也不怎么熟悉。”顾青云故意压低了声音,往来的商旅到瓷白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里的瓷器连外邦都喜欢的不得了。
可作为商人,就是对这瓷白府不太熟悉,就很是奇怪了。
一行人走在街上,倒也不算引人注目,但因着有些晚了,虽然瓷白府也没有宵禁,但毕竟不像京都府那样,彻夜通宵达旦。
这夜里的瓷白府,人要比白天少了三倍以上。
顾青云凭感觉进了一家客栈,“掌柜的,还有空房间吗?”
那掌柜沉沉的看了一行人一眼,“几位是来参加瓷白节的?都几点了?自然是没有空房了。瓷白节人多,几位还是找找别的客栈吧。”
说完也不搭理几人,直接坐回了柜台后面,继续翻看着手上的小人书。
顾青云反应迅速的点点头,“路上耽搁了,多谢掌柜的提醒。”
其实,几人不是真的商旅,又哪里知道瓷白节的时间。
虽然对这个瓷白府特有的节日略有耳闻,可也没有看过时间是何时。
“瓷白节,这节日是做什么的?”新海走出客栈后,在顾青云身边低低的问。
顾青云看了看四周,“这节日就是沧州所有人,都可以拿出今年认为烧制的最好的一件瓷器来参加,若是能赢得大家的喜爱,这件瓷器就成了今年瓷白府的象征,会仿制很多类似的瓷器。还会获得不少银钱,或许,这个瓷器也会成为新的器型。”
总之,这个节日还是挺重要的。
几人倒也是有几分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瓷白府。
在找了大半个晚上后,终于找到一家有些破败的客栈。虽然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的,可要是住一夜也不是不行,将就将就。
几人原本就是路过,也不是去参加什么瓷白节的,第二日便要出城。
几人要从南门出,但昨夜住在了北门,要穿过整个城,走到广场时,顾青云看到了一件瓷器。
那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等等。”顾青云大早上起来还有些疲惫,嗓音闷闷的。
“怎么了?”大家都面露疑惑,其实他们这一趟只是要去找到荣娘子,所以关于两个娘子的卷宗也只是看了看。
并没有顾青云这般仔细的知道整个案子的前因后果。
“那件瓷器,这瓷白节,都说是要拿出最好的作品。可那件瓷器,我见过。”
顾青云指了指已经陆续往广场上搬的瓷器,其中一件便是荣娘子消失后,唯一遗留在屋内的一个小莲花底座。
大理寺当时拿回来后,觉得这是用来点香的。
莲花底座薄如蝉翼,对着光线,甚至可以透出光亮,制作的不算特别精细,可上面的纹路却很清晰。
整件作品清新淡雅,又不失有趣。
原本这东西也就算个遗留物,可怪就怪在,这东西拿到顾青云手上时,和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并不一样。
虽然纹路和造型几乎一模一样,可瓷器,特别是这种有纹路的瓷器,每次烧制的结果大约都不一样。
旁人可能看不出来,颜色一致就行。
可顾青云和乌患,第一眼看见时就觉得被人掉包了。
一行人不明所以的看着顾青云,顾青云也没多解释,走上前去,装作很是喜欢这件瓷器的样子。
“哎呦,这莲花可做的真精致。若是带回家去祖母不得喜欢的不得了哟,祖母本就是喜欢莲花。”
顾青云故意说的很大声,拉着新海就往前走。
果不其然,这件瓷器的主人就站在一侧。
“公子是觉得,这莲花好看吗?”
那人声音淡淡的,可却能听到里面的殷勤和谄媚。
顾青云点点头,“太喜欢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瓷器,很是新奇。”
那人便得意道,“这东西连我都很难烧制,一炉里面都不能出来一个,从我开始做这东西到现在一共就出了三个能看的。”
顾青云便满脸希冀,虽然没有上手碰,可那眼神被他演的十分望眼欲穿。
“这个卖不卖,多少钱我都买。”
“这个便不卖了,这一个,我可是烧了半年多的时间才烧制出这一个,太难了。原先,去年我就该参加瓷白节的,我烧出来的两个都被人买走了,实在没办法,只能等了这一年。”那人看上去痛心疾首,似乎真的在这莲花底座上用了很久的时间。
“这么可惜,被谁买走的……若,以后能烧出来,能不能再卖我一个?”顾青云努力装做一副可惜至极的样子,看着那人。
“唉,我看公子是真心喜欢,便悄悄告诉你吧。去年,两个,一个釉色白一些,一个绿一些,虽然看上去差别不大,都是品相极好的。但那个白色的,可真是百里挑一的好瓷……找我买的人,南洲……的……”
那人倒也没敢直接说,只是暗示的看着顾青云,“我也不是什么沧州李家的,我只是沧州一个普通的瓷器人,自然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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