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妹妹,玉佩我已经给你,拿着它,好好过你的日子去。

    “你我外嫁到两家,以后各不相干,没事少来惹我。

    “从小到大,你几乎没赢过我。撞这么多年前南墙,你也该回头了。”

    一听这话,谢湘怜又动气了。

    神气什么,这是谢玉惜赢的最后一次而已。

    等她们各自成亲之后,夫家门第差距那么大,就不信,谢玉惜还能处处压着自己。

    想到婚后两人的差距,谢湘怜忽就笑了:“你想得美!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而你就不一样了。大姐姐,咱们走——着——瞧。”

    “等等。”

    谢玉惜叫住谢湘怜,却是跟雪翠说话:“雪翠,我满足你,如果二小姐要你,你就跟着她走吧。”

    秦妈妈站在外面,见谢玉惜有令,过来递雪翠的身契。

    谢湘怜挥手打开雪翠身契,嫌恶道:“谁要她!”

    身契飘落在地,没有人去捡。

    雪翠感觉到耻辱和恐惧。

    含茹幸灾乐祸:“攀高枝儿?你真真是瞎了眼。”

    雪翠爬到谢玉惜面前,红了眼睛:“大小姐,我……我是瞎了眼……您饶奴婢这一次好不好。”

    “别做这样子恶心人,”含茹咬咬牙,实在忍不住了,满眼恨意地道:“当年大小姐见你在浣洗院里可怜,连着熬了一个月,绣一架摆在桌上的步步高升屏风,才求了老爷把你要过来。你就这么报答小姐?”

    那时候,谢玉惜还小,明知道小周氏跟谢湘怜有意为难,只能用最笨的苦肉计要来雪翠。

    事情都过去了。

    谢玉惜看都不看雪翠。

    秦妈妈摇摇头,弯腰捞起雪翠,说:“大小姐不会要你了,过后,带着身契去找太太吧。别再生事端,否则老爷出面,就要发卖你了。”

    雪翠一听就瑟瑟发抖。

    在谢家,被赶到最苦的浣洗院,也只是冬天冻烂了手而已。

    要是被卖出去,那就不知道怎么样的惨了。

    她不是没被卖过,赶紧地爬起来,去找小周氏那边的人。

    谢湘怜也走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也看明白了。

    “原来是个卖主求荣的丫鬟……”

    当她有多大的委屈。

    还有谢家二小姐,“气势汹汹过来,落荒而逃离开。她不也是今天出嫁么?怎么的这般不稳重?”

    “还是谢氏大姑娘好!”

    众人遥望上房门口的谢玉惜,满身珠光宝气,娴静地站在那里,通身大家娘子的气派。

    姐妹俩,高下立判。

    “怪道丫头婆子们都对大小姐更恭敬。”

    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让人不服都不行。

    都是来做客帮忙的,贬低谢湘怜的话就不好多说。

    然,谢湘怜也知道自己刚才丢了人,眼圈都气红了。

    “又是这样!”

    她都要成亲了,明明嫁的就比谢玉惜好,怎么还是败落的斗鸡一样。

    无形中,她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乱糟糟的。

    弄棋、拨弦两个丫鬟蹩脚地安慰,生怕主子哭花了妆。

    再去补妆,不知来不来得及。

    “都怪雪翠!”

    谢湘怜恨死了,“要不是这个蠢货,我今天能被谢玉惜看笑话?”

    她怒极反笑:“治不了谢玉惜,我还治不了区区一个丫鬟?”

    回到自己待嫁的院子里,看到小周氏都急死了,撵过来问她:“你到哪里去了?马上就到吉时了还乱跑。”

    “娘,你马上去发落雪翠。”

    她不是从浣洗院逃出来的吗,就让雪翠再回到浣洗院!

    谢湘怜道:“娘,你现在就让她去浣洗院,这辈子都不准出来!”

    这种小事,也值当这个时候专门说?

    “知道了知道了。”小周氏拉着她进去,道:“我和你爹要去前厅,等两个姑爷过来。再不准乱跑,听见没?”

    谢湘怜沉着脸回闺房。

    听到里面议论纷纷。

    趁着她和小周氏不在,肯定是议论新两个新姑爷,谁更俊朗,谁更有家世才干,谁将来更有前途。

    那还用说?

    当然是她的夫君齐汝望,那可是状元郎啊。

    “不出三年,西宁伯府定会败落。”

    谢湘怜疯得管不住嘴,竟大放厥词,陈妈妈都恨不得动手捂她的嘴。

    “二小姐,快坐下盖盖头吧!”

    陈妈妈拼命给她使眼色。

    谢湘怜不屑,“不信我说的,只管等着瞧。也用不着太久,一个家族能不能兴旺,只从嫁娶大事上就能看出端倪。等会儿看两家迎亲的排场,你们就都明白了。”

    齐家入阁,少不得巨额银子开路,能没钱吗?

    齐汝望是状元,齐家以后的顶梁柱。

    他的婚事,齐家敢敷衍吗?

    西宁伯一年才拿几个禄银,光比银子也比不起齐家。

    一想到这,谢湘怜心情轻松地坐下,任由喜娘给自己盖盖头。

    陈妈妈脸色憋得铁青。

    要是到了夫家还这样,不知道要被磋磨多少回。

    屋里的都是过来人,都同样的一个想法:这个新娘子以后给人做媳妇的日子,不好过。

    “吉时到!”

    外面敲锣打鼓,男方家的全福人分别来催促两院:“快,快,快把新娘子带去前厅。新姑爷,到了!”

    谢玉惜和谢湘怜两人,盖上盖头,被喜娘扶着出去。

    头上顶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到。

    到了前厅,谢玉惜只看得见一双玄色金线的靴子,她身侧站着的男人一看就习武,脚步又沉又稳,转身的时候,脚跟带着一阵罡风。

    这就是她的夫君,梁仲骁。

    谢湘怜也心猿意马。

    拜别父母准备出门,她们没有哥哥,两个庶出的亲弟弟都只有几岁,到了大门口是隔房的堂兄弟背她们上轿。

    人,早就定好了。

    但临时出了小变故。

    原本背谢湘怜的堂兄,想和背谢玉惜的兄弟换一换,见新娘子还没来,两个堂兄笑着扯了起来。

    “我也想背大妹妹,咱们换换。”背谢湘怜的堂兄道。

    “去去去,说好了我背大妹妹,你背二妹妹。我不让!”背谢玉惜的堂兄喜笑颜开。

    没办法,谁让刚才拦门的时候,梁仲骁出手太大方。

    哪儿像齐家,做事忒含蓄,只用笔墨纸砚就把人给打发了。

    一会儿背堂妹上轿之后,他俩肯定还有红包拿。

    那当然是更想拿大妹夫西宁伯的红包啊——黄澄澄的金元宝,就问你要不要?

    谢湘怜一走近,便听到堂兄们的玩笑话,气得快哭了。

    势利眼的东西!

    居然这时候让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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