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还暗中污蔑到主母头上,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谢玉惜眉头轻蹙,问她:“婶子,以往府里就是这么轻轻地纵过下人的吗?”

    俪二太太正要说“是”。

    反正议事厅里,没有一个人会反驳她。

    “婶子,您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

    伯爷怎么来了!

    谢玉惜第一个看过去。

    梁仲骁一身锦衣,挺拔威武,迈着长腿进来。

    路过张婆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吩咐下去:“杖毙。”

    “啊……?”

    怎么就成死罪了!

    张婆子瞬间晕死过去。

    谢玉惜也抓紧了椅子的把手。

    谢家管束下人也很严格,但还没有轻易就打死过人。

    “仲骁,这,这就打死一个婆子,不好吧?”

    俪二太太冷汗直冒,直接站了起来。

    要是为这点小事就打死人,以后谁还敢替她办事,谁还敢违逆谢玉惜?

    她余光瞥见杜妈妈,果然也吓得脸色发白。

    梁仲骁却不为所动。

    祝嬷嬷也跟来了。

    但她没有进议事厅,而是在张婆子的东西里搜罗。

    她弯腰,从那堆衣服里捡起一个瓷瓶。

    拔了塞子一闻,充盈着百合花露的香气。

    “伯爷,您闻闻。”

    祝嬷嬷递给了梁仲骁。

    只需靠近一点,那味道就冲到鼻子里。

    梁仲骁皱了眉头,眼里寒光一片。

    已然起了杀心。

    俪二太太和杜妈妈两人见状,顿时心凉了一半。

    这张婆子,死罪坐定了。

    就在众人以为,张婆子没得救了的时候。

    听到温软的一道声音:“伯爷,饶她死罪吧。”

    梁仲骁闻声看去,少女容颜依旧,却脸颊微白,凤眼轻眨,略带请求地看着他。

    她害怕了?

    还是同情下人的性命?

    不管是害怕,还是同情张婆子,都是小妻子第一次同他开口。

    他不能不给她面子。

    “听你的。”

    谢玉惜笑着福身:“多谢伯爷。”

    梁仲骁淡淡应着。

    心里想的却是,在人前,她好像还是更习惯称他“伯爷”。

    “太太,死罪可免,您却不能完全不罚她。”

    祝嬷嬷手里还紧紧捏着瓶子,上前道。

    那是自然,谢玉惜道:“打三十板子,发落出去吧,永不许再入府。”

    张婆子自被押进来,一直被含芝摁着。

    祝嬷嬷走过去,吩咐含芝:“打醒她。”

    含芝一巴掌拍过去,张婆子三魂归位,七窍离天,茫茫然喊:“怎么了!怎么了!”

    祝嬷嬷也不管张婆子听不听得懂。

    有些话,本不是专说给张婆子听的。

    她高声在议事厅的院子里,和张婆子说:“太太说了,饶你不死。还不给太太磕头?”

    张婆子半跪着,听到不用死,下意识朝议事厅里磕头。

    其余人,也都低着头。

    心却在往议事厅里,谢玉惜站的方向看。

    所谓掌权者,便是能予人生,予人死。

    “太太未必不能予以死罪,却愿予张婆子一条生路。”

    “太太心慈!”

    她们都看清楚了,真正能掌家的人。

    是谁。

    俪二太太看着伯府下人之间,瞬间都心向着谢玉惜,不由得慌了神。

    怎么才眨眼功夫,这伯府里就变天了?!

    第39章

    男人一般不管内宅里的事。

    梁仲骁来撑完腰,就走了。

    这之后,议事厅里的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俪二太太和谢玉惜分庭抗礼,谢玉惜不再是旁听的那一个。

    又有管事妈妈来回事,竟是先问的谢玉惜,再客套地问了问俪二太太。

    “婶子?”

    谢玉惜请俪二太太一起拿主意。

    俪二太太脸色不怎么好看,僵笑道:“你看着办吧吧。”

    “好。”

    没成想,谢玉惜竟应下了,依旧不推辞,像模像样地就把事情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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