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就是这样了。”

    梁鹤把自己所知,都告诉了李惠风。

    李惠风听完,只道:“让我看看那驴子的腿。”

    小厮指着一楼院子里的马厩,道:“就栓在那里。”

    李惠风跑下去又跑上来,点点头,道:“果然腿伤留的疤痕很淡啊!”

    梁鹤无言。

    这不是说废话吗?

    他问李惠风:“你觉得你能帮上什么忙?”

    以李惠风的身份孤身跑到宜丛,只怕小叔和婶子,还有昌祺郡主都急死了。

    梁鹤想把人赶回去。

    李惠风解下腰上荷包,把东西递给梁鹤,道:“我外祖父的令牌在这里,你拿这个去,我不信蒋大夫不听咱们的。”

    梁鹤几乎白了他一眼。

    李惠风以为他不信,把令牌从荷包里掏出来,道:“我没骗你,你看看!”

    他把沉甸甸的令牌丢在梁鹤腿上,梁鹤拿起来又扔给李惠风。

    这东西虽是金铸,到底贵重,李惠风伸双手去接。

    梁鹤很不客气地道:“将大夫要是听官府号令,就不会请辞离京了。”

    “啊?他在京城里就职过?”

    李惠风心想,这也算半个熟人,说不得他能套近乎去打动蒋大夫。

    梁鹤不知这小少爷脑子里在想什么,否则更是不想同他多费口舌。

    “我要休息了,李大郎君请自便。”

    梁鹤奔波几日,确实累了,下午还要去看宅院,打算清洗身体之后好好睡一觉。

    李惠风明白残腿人的不易,若有所思着点头,随后道:“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

    梁鹤冷淡道:“你最好还是回去,擅离卫所,想回去就难了。”

    李惠风正色作揖:“梁鹤,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我若袖手旁观,心里……过意不去。我最多只留五天,五天之后我要是帮不上忙,我就回去,绝不给你添麻烦。”

    梁鹤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自顾推着轮椅往屏风另一侧过去,他要沐浴了。

    洗漱后,顿觉精神百倍。

    梁鹤便给家中回信。

    灵旺奉上银票:“二少爷,三千两现银票,还有两千两的交子。夫人说带多了恐惹祸,留两千两的交子防身。”

    又道:“二少爷您要的人手,夫人还在挑选。”

    他是个会传话的,笑嘻嘻说:“少爷您要的,夫人定是为您挑最好的,只怕要费一番功夫,迟几日才来。”

    梁鹤浅笑,道:“替我磨墨。”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的家书。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话”变多了。

    除了说生意上的事,竟也知道问候家中众人,其中还问了梁意。

    算着日子,梁意应该又要考试了,若这次过了院试,明年就可以下场参加会试,一旦取中,以后便半只脚跨入了官途。

    他们……就算是彻底有了区别。

    虽都是梁家子弟,但梁意是官,他是商。

    想到这里,梁鹤手里的笔顿了顿,眼皮子也低垂,很快就继续挥毫,关心谢玉惜的身体。

    家中又要添丁,他巴不得自己再多个弟弟妹妹。

    珠儿到底跟他是龙凤胎,年纪一般大,他还没尝试过真正做哥哥的滋味。

    “快马加鞭送回去,顺便带一道口信,说李惠风最多五日后就从我这里出发,婶子若不放心,五日之后派人来接。”

    李惠风的事就不值得梁鹤写进家书了。

    灵旺点点头,道:“……二少爷,小人明日再送可行?”

    梁鹤笑道:“你让护院去送。”

    倒也没有把小叔的人当驴子用的意思。

    灵旺笑着拿信去找护院。

    下午梁鹤去看了宅院,颇为满意,正好家里的银子也送来了,他当场就下了定,等着明日取了地契,去官府里落印。

    李惠风知道梁鹤要置宅院,厚着脸皮道:“这客栈住着不舒服,我能不能去你宅子里住?”

    其实也不算他挑剔,但不跟着梁鹤,他担心没机会帮忙。

    蒋大夫固然重要,梁珠的手足也很重要。

    梁鹤当然不能放任李惠风不管,人来都来了,就算是看在陆家的份上,他也得道:“给李大郎君留了一间厢房,若不嫌弃,明日下午可以随我一同回去。”

    “不嫌弃不嫌弃。”

    李惠风得知梁鹤明日上午要去县衙落印,便问:“要不要我外祖父的令牌?”

    梁鹤扶额:“……我是去买卖房屋,不是号令县令。”

    哪儿用得上瑞王令牌?

    他都不知瑞王怎会把令牌给这么个外孙。

    李惠风似不觉得不妥,笑道:“那我明日去会一会蒋大夫。”

    “随你。”

    李惠风长了腿,梁鹤又拦不住他,何况李惠风就是为此事来的,梁鹤心知,李惠风若不亲自去一趟,绝不会死心。

    次日,二人兵分两路。

    李惠风骑着喂饱了的马跑去山脚下找蒋大夫,有护院带路,一切顺利。

    甚至他还很好运气地碰到了锄地的蒋大夫。

    他二话不说,找农户借了个锄头,替蒋大夫锄起药田。

    一开始蒋大夫没有搭理他,直到这位李大郎君锄坏了他的药苗,蒋大夫忍无可忍,面红耳赤道:“又是哪里来的富家子弟?!滚开!”

    李惠风在桐源卫的时候秋收已经过了,春种还没轮到他们这类新兵,虽说他有幸见识过卫所屯田的农具,却没有下地去干过农活儿。

    五谷不分的纨绔,照葫芦画瓢地锄地,能有什么好结果?

    蒋大夫脾气上来,差点拿锄头把人给打一顿。

    李惠风力气大呀,一把抓住蒋大夫的锄头,高声道:“你、你可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蒋大夫没那个耐心和他好好说话。

    李惠风被赶出药园的时候,已然灰头土脸。

    “真是无礼!!!”

    他没想到,还有自己骂别人无礼的一天。

    梁鹤一来,就见到李惠风这般狼狈模样,很不厚道地笑了,问道:“死心了?可以回桐源了?”

    李惠风脾气还不小。

    他还真就喜欢难办的事儿,他冷笑一声:“不就是从京城里请辞了吗,我倒要打听打听,他为什么请辞。别是个庸医!看我不扒他的老底!”

    这一说,还真就提醒了梁鹤。

    他可以让婶母找林府医打听蒋大夫的过往。

    赶紧又让灵旺去追赶送信的护院,灵旺欲哭无泪,还得骑马跑一趟啊,他腿的都磨破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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