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夫也用不同的方法验毒,大多都用银针,也有人直接以手扇风,闻过之后浅尝了的。

    “这块宜丛墨,无毒。”

    “无毒。”

    “我这里的也无毒。”

    “我的也是。不光无毒,这还是顶好的墨。”

    梁意拱手冲那位大夫道谢。

    谢湘怜脸色难看,不满道:“那怎么我买的墨就有毒?”

    她瞪着几位大夫,道:“我可没说谎,不信,你们验一验。”

    几位大夫围在一起,给谢湘怜带来的宜丛墨验毒。

    几位对视一眼,长须大夫说:“的确有毒。”

    谢湘怜顿时站起来,仿佛找回了优势,高声道:“我就说有毒,我可不会诓骗人,我就是用了宜丛墨才头晕呕吐肚子疼。”

    长须大夫说:“这毒是后来融进去的。”

    谢湘怜一听,脸色白了:“你,你胡说什么?你想说我陷害西宁伯府不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哼,我有必要害梁家吗?”

    大夫说出事实就够了,得罪齐家的事,用不着他们来做。

    梁意出面道:“齐少奶奶,大夫只说毒是后来融进去的,没说是你的,你不用着急。”

    长须大夫从容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谢湘怜一脸难堪。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像是她……做贼心虚似的。

    谢湘怜咬了咬牙,道:“那也是你们宜丛墨有毒!西宁伯府必须给我个交代。”

    梁意点点头,高举那块有毒的墨,道:“这墨先是被削去了一角,融了毒之后再补上。可见是有人有心下毒。毒是谁下的,在下查不出来,但可以找到卖这块墨的铺子,问问铺里的掌柜和小二,想必卖给齐府这块墨之前,应是当面验过完整的。”

    像墨条这种精致的东西,缺角或者裂了,买家定不愿意以原价买入。

    所以品相也很重要。

    若是当面验过,两边都满意了,下毒的人,就肯定是在齐家买完墨条之后动的手脚。

    和宜丛墨本身无关。

    谢湘怜被说的哑口无言,之前想好的各种说法,在不争的事实面前,竟是那般苍白。

    她瞪大眼睛看着梁意,只觉得那双眼睛灼人啊。

    西宁伯府的男人不是都不在了吗。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能言善辩的人!

    “我头好晕……”

    谢湘怜只能仗着自己肚里孩子示弱了。

    齐家力气大的婆子赶紧就冲上来,一把扶着谢湘怜,冲梁意吼道:“你个白脸书生,看你把我家少奶奶气的!她可怀着身孕,万一有个好歹,你可就惹上人命官司了!”

    好生伶俐的口舌啊。

    长得膀大腰圆,力气还不小,梁意和这种婆子对上,不光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没准儿还推搡不过这位婆子。

    梁意察觉到一点危机,却还是有理有据:“事情已然说清楚,我宜丛墨本身无毒。贵府少奶奶若是不适,赶紧回府请大夫才是,你与我叫嚷却救不了你家少奶奶。”

    然而婆子哪儿管那么多,冲着围观的百姓便哭天抢地:“我们奶奶被梁家的墨毒了,还不上门讨说法?好厉害的小郎君,这是要逼死孕妇啊!”

    总有那耳根软,是非不分的人,同情谢湘怜。

    梁意那边站着一众管事小厮,还有帮忙的大夫,倒是显得咄咄逼人了。

    谢玉惜觉得自己该出面了。

    哪知道王卿雨快她一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挺着个大肚子,火速蹿出去,哭道:“谁敢欺负我夫君——”

    不就是怀孕吗?谁还没“怀上”吗?

    谢玉惜愣住。

    梁珠亦然,她茫然道:“婶婶,她那是……怀孕了??”

    “好像……是?”

    谢玉惜不确定,王卿雨的肚子,怎么一眨眼就有八个月大,竟和她的肚子一般大!

    谢玉惜低头看了自己的孕肚,十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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