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明明要退学啊,为何还要装作一副很爱学的样子?”俞辉仍然不解。

    俞清月道:“此事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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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公子虽然答应了,可他真的能劝服朱姨娘吗?”

    待俞辉走后,翠枝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俞清月目光落在面前的柳树上,道:“翠枝,你可知道,怎么种好一棵树?”

    翠枝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需要挑好种子,播下去,再浇水、施肥……”

    俞清月点下颌,说:“不错。除了这些以外,还需要在枝干生长时,修筑围栏,若是发现小树长歪了,需要架设木桩,将它扶直。”

    翠枝听了这话,若有所思,道:“小姐的意思是,小公子像一棵还没长大的树?”

    “聪明。”俞清月说着,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柳树的枝干,道:“他心性未定,为人冲动,又被朱姨娘教歪了。我也没指望他能真的劝服朱姨娘,不过,若为他选对了路,能让他学些道理和本事,能知道是非黑白,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夏日的风将柳枝吹得晃动,叶脉轻轻撩了下俞清月的衣袖。

    前世,在母亲去世之后,她回家吊唁,那时的俞辉已经长大成人,他虽然整日里游手好闲,但见到俞清媛在讽刺俞清月时,还是出了声:“二姐,你积点口德吧!”

    说完,他随手给俞清月递上了一炷香,“节哀。”

    因为这句话,俞清月相信,他本性并不坏。

    只不过眼下,她需要想法子让父亲帮俞辉从丹心书院退学才是。

    红蕊过来禀报,“小姐,夫人醒了,听说了下午的事,让您过去呢。”

    俞清月敛了思绪,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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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坐在窗边,身边拥着薄毯,药已经喝过了,精神看起来不错。

    只不过,听闻俞辉的事情之后,眉间的愁云一直没有展开。

    “你如此行事,也太冒险了,万一辉儿不听你的话,执意帮着朱姨娘,你当如何对你父亲交待?”柳氏语气微沉,其间藏着深深的担忧。

    俞清月道:“那俞辉虽然淘气,但也不是全然听不进话的人,且此事已经平息,母亲不必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柳氏叹了口气,道:“你父亲耳根子软,那朱姨娘惯会演戏,加上辉儿又是老爷的独子,若真的被老爷知道,你将辉儿绑在树上责罚,定然会狠狠地责罚你!”

    俞清月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便道:“母亲,是我想得不周,下次不会了。”

    “你知道便好。”柳氏拉住俞清月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是怕你吃亏……”

    在这个深宅大院,她们母女吃过的亏,受过的委屈,实在太多了。

    俞清月反握住柳氏的手,说:“母亲,正是因为我们曾经过得不好,我才更要为我们将来的日子筹谋……若俞辉能长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上一世的事已经过去,俞清月对朱姨娘的恨,刻在了骨子里。

    重生之时,她也曾想过狠狠报复朱姨娘,但这一世里,许多事还没有发生,朱姨娘还没有烂到骨子里,她若是盲目报复,与心肠歹毒的朱姨娘又有什么区别呢?

    俞清月陪柳氏坐了一会儿,待柳氏睡下之后,才离开了卧房。

    月色如薄纱,轻盈地照在地上,风也送来一丝凉意。

    俞清月顺着长廊往回走,路过拐角之时,忽而听到“砰”地一声轻响。

    她下意识回过头来,身旁的石板路上,多了一支装信的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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