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炎君一路躲避着追击,吊着一口气,就为来到古仙宗,为他自以为是的争斗添上句号,在求个解脱。
他从小就视闻人仙为天敌,那个像光一样的人,总能轻易吸引旁人的目光,而自己,得到的只有旁人的恐惧。
他以为他杀了光,就能成为光。
现在他知道了,光从出生就是光,而他披着人的皮,不过是一具腐烂的躯壳。
直视光越久,便腐烂的越快。
什么想取代,他就是自私且嫉妒,骨子里见不的好东西而已。
所以无论是闻人仙杀了自己,还是自己杀了闻人仙,他大概都不会活着走出古仙宗。
“我绝对不会对朋友下手的。”这是闻人仙的承诺,他递出藏君剑。
庹炎君摇着头,挑着眉戏谑的道,“送你了。”
一时间,庹炎君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模样,但转瞬即逝。
视线扫过闻人仙的肩头,庹炎君轻叹口气,“你肩头的那个伤,若不能愈合,就去找穆安,你们应该认识的,他能治。”
“不用。”
对于闻人仙的拒绝,庹炎君也没多说什么,日后自然就知道有多严重了,魔气入侵,人可善哉?
他现在都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庹炎君看着四周,看着着急跑来的冷凝痴;看着冷凝痴询问着闻人仙可安好;看着冷凝痴看见闻人仙手中的战利品松了口气;看着冷凝痴亮起的眼眸,说着一直都相信闻人仙不会输。
“水淼淼呢?”
庹炎君本不想提起这个名字的,多么庆幸,她赶走了自己,他自以为是的爱意,原来一文不值。
黑衣之下,空荡荡的胸膛,却还是悸动着,逼的庹炎君忍不住用着不正经的语气问道,“这般动静,都不见她出来一下,厌我至此?连自己师父受伤都不看一眼,小心师父被人抢走了。”
听着庹炎君的话,闻人仙转头看向贤彦仙尊,是啊,水淼淼呢?
“呵。”贤彦仙尊在一旁冷笑着,刚才那么嫌弃他,现在又看他了,“水淼淼她,水淼淼她,她出去玩了。”
贤彦仙尊敷衍的都懒得编了,鬼知道水淼淼去哪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闻人仙不满,庹炎君到是恍然笑了起来,就当是自欺欺人也好,起码水淼淼不在这,不是不想见自己。
“找她回来。”庹炎君坚定的道,“马上就要起风了,找到她可就别让她在乱跑了,最好绑住她。”
“呵呵。”贤彦仙尊干笑两声,打断了庹炎君的话,谁绑的住水淼淼,“倒是灵君你,得在古仙宗多留几日了。”
“给你们宗门一个体面,最好不要留下我。”
“你伤宗门弟子百人,死数十人,就这样算了!”
“就当演练了,很快就会死更多人了。”
贤彦仙尊懒得在废话,准备直接动手,庹炎君却无视着其,看向闻人仙,“你真不杀我?要不在打一场吧?”
闻人仙摇着头。
“本尊可代劳!”贤彦仙尊忍无可忍、
“我就算在不堪在堕落,也不想死在你一个道貌岸然之人手上,我嫌脏!”
话落,庹炎君化为一缕黑烟,随风而逝,不知所踪。
这是何招术?
前所未见,措手不及的,贤彦仙尊也就只能看着庹炎君离去,闻人仙盯着淡去的黑烟,眉头紧皱,这次庹炎君没有在打完后说‘后会有期,来日再战’了。
贤彦仙尊回头,入眼又是一乂,大概是快拦不住找茬的众人了。
却见一乂上来,行了一礼后是一番传音,“山下疑似有人虎视眈眈,随着燚夭灵君离去,也撤退了。”
贤彦仙尊猛然回头,看着青天白日,黑烟已经彻底消失,突然间理解了庹炎君刚才的话——体面。
庹炎君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麻烦缠身还来找闻人仙打架?看起来也不是想寻求帮助的模样啊?
寻求帮助?
可笑,他庹炎君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他本就没打算活下去,而且活下去的他还是庹炎君吗?
他有他的骄傲,宁愿死,也不会向任何人求助,求助就等于告诉他们一切。
告诉他们,庹炎君就是个错误!他不过一个被精心豢养起来的容器!一开始连心都没有!
他被设定的程序控制,只到水淼淼的出现···他最终有幸长出了一颗心,体味了一番真正心跳的感觉,飘飘欲仙似踩着云朵来到云巅之上,驻足痴望,不忍梦醒。
可这梦不仅醒了,还开始转恶梦了,那就要及时掐断。
庹炎君倒是对神魔界的人类没多少情感,但是他被各色光吸引,不想坠泥潭,哪怕真相他不过一躯壳,也不愿。
以后还怎么见水淼淼,会吓到她的。
但自裁,太有失风度。
这世上有资格杀自己的没几人,庹炎君找上了闻人仙,得到的却是‘朋友’二字,天挺喜欢作弄人的不是吗?
似乎,现在只有这个被唾弃的选项,但在此前,他还要去一个地方,弄清楚一些事······
从刀和狼毒可能‘同归于尽’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想来刀大概率不会这般轻易消失的,回古仙宗在说。
水淼淼抬头四周望去,那一山高的门终于是吸引了水淼淼的注意力,门已被推开一条缝隙。
但缝隙不算什么。
水淼淼站在原地,看着,门上染着红色锈迹的诡异符号,笑意全无,心中骂娘。
是扣眼珠子还是捅耳朵,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水淼淼能明确,那些诡异的符号应该是某个种族的字符,一种让人感到绝望恐惧恶心的字符。
字在水淼淼眼中宛若活了起来,一个个蹦下门,围上水淼淼,做着自我介绍。
水淼淼在桃花源听过见过,在兽皇宗听过见过,既然已经知晓,装作不懂也是不管用了。
水淼淼的目光,激活了它们,此刻更多的字符,前赴后继的想要烙进水淼淼的大脑。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哪哪都能碰见这些鬼东西。
相比水淼淼的生不如死,那些字符似乎就很高兴能看见一个人,来供它们玩耍了。
水淼淼放眼看去,可有能躲避的地方?
那条小小的缝隙看起来更像深渊,但水淼淼也没的选。
艰难的挪进缝隙里。
水淼淼靠在门上喘着粗气,余光瞄着外面,那些字符似乎被拦在了门外,念念不舍的徘徊着。
舒了口气,水淼淼靠着门滑坐在地。
门口徘徊的字符,不多时,一个个又回到了门上,当最后一个字归位。
‘轰隆’一声缝隙合上。
水淼淼犹如受惊的小鹿,双手捂着胸口,瞪大了双眼,原本黑漆漆的眼前,亮起了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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