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孤琴:……

    好好好,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专门来剜我心的吧?你们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毒?

    齐修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问:“那她还与我争什么?她有脸吗?”

    方众妙十分配合地答道,“九千岁,她没脸,所以她现在不说话了。”

    任孤琴:……

    够了!你们究竟要羞辱我到什么程度?

    齐修颇为满意这默契十足的配合,怒火不知不觉就被抚平。他转头看向任孤琴,问道:“大嫂,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渊儿了吧?”

    任孤琴从地上爬起来,默默走向木屋。

    门轴已经锈蚀,刚刚推开就发出吱嘎一声响。

    齐修立刻抢步上前,用力抬起门板,轻而又轻地将它打开,务必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

    患有离魂症的幼童受不得一丝惊扰。

    任孤琴对小叔子的行为没有任何感觉,方众妙却很是讶异地看了齐修一眼,默默在心里忖道。

    【这般体贴入微,齐修将来必会是一位好父亲。让他养育齐渊,比齐夫人靠谱多了。】

    齐修瞥了方众妙一眼,对她的吹捧颇为满意。

    任孤琴面颊涨红,又气恼又羞愧。她在这里住惯了,天天都能听见门轴嘎吱作响的声音,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这等细节。

    她照顾渊儿的辛苦,这些人如何能看见?又如何能理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然满腹怨气,推开儿子卧室门的时候,任孤琴还是学着齐修的样子,将门板抬起,轻轻挪移。

    窗户开着,月光洒在床上,照亮了一张眉头紧蹙,容色苍白的小脸。

    即使在睡梦中,齐渊也是不安的。他蜷缩成一团,小手紧紧抱着小脚,像个找不到庇护之所的负伤小兽。

    齐修愣愣地看着幼童,眼里泪光轻颤。

    这是世界上仅存的,唯一的,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齐修缓步上前,无声无息坐在床边,伸出手想摸摸孩子的脸,却又胆怯地不敢碰触。

    大哥,我终于把你的骨血找回来了。

    然而,齐渊好似有着野兽般的直觉,竟在此刻猛地睁开眼,直勾勾地看向齐修。

    叔侄二人在静默中对视。

    齐渊不哭不闹,不惊不惧,更不曾眨眼。他像个木偶,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齐修。他好像完全忘记了齐修的长相和身份,认不出这是自己的血脉亲人。

    齐修屏住呼吸等待。他想看看再次重逢,侄儿会是什么反应。

    万没料到,看了一会儿之后,齐渊再次闭上眼睛,蹙着眉头,缓缓睡去。但他并未睡着,因为他的眼球在眼皮子底下轻颤,显得十分不安。

    他不知道齐修深夜坐在自己床边想要做什么。他害怕,却不懂得躲避。

    看着侄儿完全麻木的样子,齐修心如刀绞。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掐住任孤琴的脖子,把这个女人连拖带拽地弄到屋外。

    任孤琴发出一声惊叫。

    齐渊听见了,却也只是动了动眼珠,不曾睁眼。母亲本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他却也认不出了。

    齐修很是惶恐地回头看了一眼,见侄儿麻木依旧,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燃烧起来。

    他将任孤琴狠狠甩在地上,压低声音质问,“渊儿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不说话,也认不出我?他的情感呢?去哪儿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齐修没来之前,任孤琴把儿子的病全都怪罪到小叔子头上。她觉得是小叔子当了太监,让儿子在外面抬不起头,所以才会变得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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